衚衕裡的環境其實並不那麼好。
巷口狹窄,越往深去,越發孤僻。
傅城找到這裡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黃昏將近,夕陽拉長了男人長長的倒影。
傅城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不應該過來,或者應該像以前那樣,她還和沈知書互通書信的時候,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
甚至此刻,傅城對傅嘉豔都有幾分無端的遷怒,如果不是她,他今天也不會看見那張照片,也就不會在妒火沖天的跑過來,做出這麼不體面的事情。
像一個失去理智的怨夫。
找了過來。
傅城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來質問什麼,她從未和他之外的人拍過照。
這次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他面前,甚至提都沒有提過。
涼風漸起,傅城在院門前站了有一會兒。
他沒有再遲疑,冷漠的上前,推開了這扇門,無論是誰,總要弄個清楚。
沈在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多少也有點意外。
他母親的前夫,他見過的次數其實也不少。
只是從前中間都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因為身份原因,他每年來港城的次數並不多。
即便想要低調行事,但也架不住想要拍到大新聞的港城媒體,總想獲取獨家照片。
不過在便衣的嚴防死守下,媒體能拍到的照片總是少之又少。
小報的頭條上不斷的猜測他每次到港城的原因,沒人知道他每次來都只是為了再見她一面。
只是每次都沒有那麼順利。
母親連出那道門的自由都沒有,裡三層外三層,總是有人看守。
即便沒有,她自己也不願意再見他。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被他父親一句句的話,已經消磨完了所有的般配。
回到現在。
沈在也不慌不亂,哪怕他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會突然找過來,他很平和,還很禮貌:“你是?”
傅城常年身居高位,打量的目光從他身上慢慢掃過,壓根也不避諱著他。
很年輕。
長得也還不錯。
眉眼沉穩,從容鎮定。
不像這個年紀的人,看不出半點的冒失。
傅城盯著他的眼睛,四目相對,平靜直視,他很確信,對方是認識他的。
神態可以偽裝。
眼睛騙不了人。
“你好,傅城。”
沈在的唇角掛著禮貌的笑容,眼神卻是冷冷的,他說:“你好。”
他接著裝模作樣地問:“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他說話語速慢,本來就禮貌的語氣聽起來就更禮貌了。
非常得體,十分客氣。
傅城還真沒想到他會如此鎮定,遠遠超過了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沉穩。
片刻之後,死寂的空氣裡冷冷劃過一聲淡笑。
帶著機鋒,不太和善。
傅城也沒和他兜圈子,直接把從照相館裡拿出來的照片遞了過去,上位者的氣勢,裝都不用裝。
“你和我的妻子是什麼關係。”
傅城開門見山,半句廢話都懶得多說。
少年彎腰,將掉落在地上的照片拿了起來,重新妥善的保管好了。
看得出來,這對他而言很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