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國境內死了十幾個僧人,刑部的人覺得有必要詳細調查一番。於是責令那個縣令派人來帝都詳細稟告案情,而方恨水是這件案子的主辦,所以他只能萬裡迢迢的從小縣城趕往帝都。
上面人一句話,下面人累斷腿。
方恨水曾經以大隋幅員萬裡而自豪過,以身為中原第一大國的子民為榮。但是啟程之後他才明白,幅員萬裡對於他來說真不是一件好事。靠兩條腿走到帝都,即便累不死也最多剩下半條命。
幸好,他家裡還算富足。出門的時候從來沒有去過帝都的他爹塞了一包銀子給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到了帝都一定不要丟臉。方恨水他爹說,帝都有大你知道嗎?比縣城最少大十倍!皇宮有多大你知道嗎?比縣衙最少大十倍!帝都裡的富人多有錢你知道嗎?比咱家最少富裕十倍!
方恨水他爹的想像力已經很大了,但方恨水離開小縣之後才知道他爹騙了他。即便是郡城比小縣城最少也要大三十倍,即便是郡府比縣衙最少也要大三十倍,即便是郡城裡的富人比他家最起碼要有錢三百倍甚至三千倍三萬倍。
越是走的時間久了,方恨水就越覺得自己渺小。
他半路上沒敢多花錢,但到了京畿道的時候已經連馬車都坐不起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旅行真不是窮人能有的生活。縣令大人篤定認為三十兩銀子的差旅費就足夠他到帝都打一個來回,是多麼可恥的無知啊。
進入京畿道之後方恨水開始步行,順著官道一路往北走。終於,在官道旁邊一個小村子裡討水喝的時候他打聽到,距離帝都長安只有七十里了。他看到不遠處有個破廟,打算進去休息一會兒,倒掉靴子裡的沙子,把腳上的血泡挑掉。然後吃些乾糧,如果有乾淨的地方甚至可以睡一覺再繼續上路。
頭頂的太陽太狠毒了些,他露出來的脖子已經被曬的爆了皮。
可眼看著就要走到那座破廟的時候,他忽然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片小樹林裡。在他身邊不遠處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
「你們是誰?」
方恨水問了一句,然後想起自己之前昏迷的事連忙起身抱拳道:「多謝兩位相救,只是囊中羞澀無以為報,只能請問兩位恩公的姓名,待我回家之後為恩公立長生牌位。」
他等了一會兒不見那兩人回答,直起身子看過去,先是恍惚了一下,忽然醒悟過來立刻往後跳了一步。
「僧人?!」
他下意識的去摸自己身邊的腰刀,這才發現那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那個年輕僧人拿了去。那個年輕僧人正用他的刀子在砍樹枝,然後手腳麻利的綁了一個簡單的轎子,看起來,和滑竿差不多模樣。
「過來。」
那年輕僧人綁好了轎子之後對方恨水招了招手:「你在後面,我在前面。」
「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恨水下意識地問道。
然後他就看見那個老僧坐在了轎子上,自然而然。那種姿態,就放佛他天生就是被人敬仰的,天生就應該被人抬著走,天生就是大人物。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一起抬著這老僧走?不行不行,雖然你們救了我的命,但我還有公幹,我要去帝都刑部報備案件。你們自己走吧,我念在你們救我的份上不去官府舉報,要是被別人看到僧人出現在大隋,你麼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說到吃,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年輕僧人看自己的眼神那麼怪異。
「要麼你來抬,要麼你就死。」
塵涯抬起手指了指方恨水身邊的大石頭,於是石頭上面就多出來一個圓潤的空洞。就好像,那大石頭是一塊豆腐被人用筷子戳出來一個小洞似的。方恨水嚇了一跳,過去看了看之後用手指摸了摸,然後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