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旗軍計程車兵們踩著浮橋吶喊著往前沖的時候,南燕軍隊計程車兵們本能的朝著那邊開始放箭。他們確實在害怕,這種慘烈的場面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心情平靜。但害怕能讓他們的手顫抖,心也顫抖,卻還不至於讓他們掉頭就跑。
其實再孱弱的軍隊也有驕傲感,他們不願意被人稱之為懦夫。
男人,皆有血性。
羽箭密集的朝著浮橋上灑過去,就好像從天空瓢潑而落的暴雨。沖在最前面的黑旗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的翻了下去,落在河水裡順流而下,很快,河面上的屍體遍一具挨著一具。水變成了紅色,卻沒有一點喜慶。
噗的一聲,秦遠的肩膀上被一支羽箭射中,箭簇深深的扎進來肉裡,卡在胛骨上,他嘴角咧了咧,罵了一句幹你孃,然後一刀將箭桿斬斷後大步一躍跳上河南岸,數以百計的黑旗軍士兵被射死,但他們登上南岸之後那種野獸的氣息開始越發的濃烈起來。
「操你媽,你們他媽的也配叫兵!」
一個黑旗軍士兵一腳將面前攔著的南燕軍士兵踹翻,然後一刀抹開敵人的脖子,刀鋒劃過的時候,血珠順著刀的走勢飛了出去。他獰笑著前行,一刀一刀的砍出去,經歷過無數次廝殺的這個邊軍士兵知道如何能一刀斃敵,更知道在這個時候誰越是表現的不怕死就越是有可能活下來。
他的刀鋒先是旋開了一個敵人的脖子,然後在第二個士兵的胸口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被砍傷的南燕士兵哀嚎著跌倒,感覺自己身體裡的力氣都隨著傷口裡噴出來的血而流失,可是戰場上哪裡會給他機會哀嚎?
這個黑旗軍隊正再一刀刺進敵人的心口,然後繼續大步往前沖。
「乾死他們,活著的就是你們!」
秦遠閃開一條刺過來的長槊,刀子順勢一掃將握著長槊的一條手臂斬斷,對面的敵人驚叫著後退,被他一腳蹬在胸口踹翻後再一刀刺死。他一邊招呼手下人往前沖,一邊一刀一刀的殺人:「都特孃的跟在我身後,注意陣型!咱們要為後面的同袍殺出來一片落腳的地方,跟緊了老子,丟了的都他孃的在後面吃屁吧!」
「殺!」
訓練有素的黑旗軍士兵立刻在他身後集結,一支鋒利的鋒矢陣開始成形。以秦遠為箭頭,鋒矢陣將南燕軍隊的方陣撕開了一條口子,而後續加入的黑旗軍士兵則將這條血糊糊的口子不斷的撐開變大。
士兵們的靴子踩著血泥往前走,那感覺就好像踩在剛剛被大雨浸泡過的土地上一樣泥濘。身後傳來的戰鼓聲就好像是給他們吃了一顆藥一樣,讓他們渾身上下充滿了殺氣,這鼓聲太雄渾激烈,如最振奮人心的戰歌!
「娘啊!娘!救我!」
一個倒在地上的南燕軍士兵嚎叫著,躺在地上的他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他的一隻手捂著肚子,一邊喊著娘一邊將流出來的腸子往回塞。他滿手都是血,可那滑膩的腸子流出來之後根本就塞不回去,很快就在身邊堆在了一起。
身邊經過的一個士兵一腳踩在腸子上險些滑到,而被踩著計程車兵卻連疼都沒有感覺到,此時,他心裡只有怕。
「我要回家!」
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南燕士兵哭泣著往後跑,在他眼裡看來那些黑旗軍士兵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剛剛從地獄裡鑽出來的兇獸,那些傢伙根本就沒有人性,刀子在他們手裡變成了野獸的獠牙,一口一口的撕咬著同伴的肉體也撕咬著他的勇氣。
「退回去!」
南燕軍的一個隊正攔在他面前喊道:「守住河岸,如果敵人順利登岸的話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我不要打仗!」
少年哭嚎著往後跑:「我要回家,我娘親還在等我,阿爺還在等我……我是家裡的獨子,我不要死,我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