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的身形出現在竹林之外,稍稍停頓了一下後順著小路走進竹林。進去十幾米後,有個把自己整個都藏進一件大斗篷裡的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裡。看到白衣男子走進來,他立刻躬身施禮:「主子。」
白衣男子微微頷首,走到一塊很乾淨的石頭邊坐下來,俯身從穿越竹林的小溪裡掬水洗了洗手,似乎很喜歡這水的清冽,他捧起水喝了一口。
「你倒是小心。」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蒙在斗篷裡的男人躬著身子道:「主子交待過讓我小心些,所以不敢大意。況且這裡距離黑旗軍大營不遠,所以更需加倍小心。」
「讓你留在方解身邊,只是讓你替我護著他而已。」
白衣男子聲音平緩地說道。
「主子,我知道不該問,可我還是好奇……方解似乎有什麼特別讓您感興趣的地方,所以您才派我保護他。但這麼久觀察過來,這個人的缺點太多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梟雄,做事又有些魯莽任性妄為,心腸不夠冷硬,也沒有學會放棄一些無所謂的感情,雖然他確實算是人才,可將來不一定能成大事。」
「只是讓你護著他而已,沒有讓你想那麼多。我需要他成大事嗎?」
白衣男子掃了那人一眼,那人連忙垂首:「主子自然不需要,如果主子願意的話,整個天下都是主子的。」
「好吃嗎?」
白衣男子忽然問了一句。
那人顯然愣了一下,然後撩袍跪下來:「我擅做主張,請主子責罰!」
「知道當初我為什麼選中你嗎?」
白衣男子道:「正是因為你夠貪,一個人越貪就越有鬥志越有勇氣,而為了讓你更貪些我才傳了你吞天功,所以,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會如何選擇?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方解和羅耀決戰的那天你一定是等到最後時刻才出手的,只有在羅耀拋開一身修為想強佔方解身軀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是。」
那人垂著頭說道:「不出主子所料,我確實是等到羅耀將修為甩開時候才出手,然後……然後吞了他的修為。」
「大輪明王算有些智慧,創出了逃避輪迴的法子,雖然噁心了些但好歹在路上,他能靠替身活著就需要強大的元神之力,那才是最好的補品,比他的修為還要滋補。所以你吞了羅耀之後覺得自己已經很強大了,是嗎?」
白衣男子語氣平淡的問,然後轉頭看來那人一眼。
轟的一聲!
那裹在斗篷裡的人被一種突如其來的壓力直接壓進了泥土裡,只露出一顆頭。他想抬起來,臉上都是痛苦。方圓幾百米的竹林都隨著那壓力的出現而彎了下來,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之聲。
「我可以容忍自己的僕從貪婪些,因為貪婪從來都是讓人向上的動力。但如果心貪變成心野,我怎麼能忍受呢?」
他抬起手,漂亮修長乾淨的手。
裹在斗篷裡的男人眼神裡都是恐懼和哀求:「主子……我從來沒有過背叛您的心思,從來沒有過……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無論是在大隋還是在方解身邊,雖然有私心貪念,可不敢誤了主子的大事。」
白衣男子伸出手虛空裡握了一下,那人的臉色變更加痛苦起來。他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著,好像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白衣男子的手握住之後往自己懷裡拉了一下,隨即有一片模糊的人影瘋狂的扭曲著從那人頭頂上被拽出來。
這虛影就好像一頭野獸似的咆哮著掙扎著,暴戾狠毒,可卻無法掙脫白衣男子的手,片刻之後,這虛影被白衣男子從那人身體裡拽了出來。
白衣男子看著那虛影,微微嘆息:「機關算計,這世上論不甘和野望沒有人比你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