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嗎?」
沐閒君又問。
晏歷有些發苦的笑了笑:「說實話,自從跟著公爺以來,這是末將打過的最沒把握的一仗。為將者,要知天時懂地利曉人和,就算做不到這些,最起碼要做到儘可能多的瞭解自己的敵人。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可是現在……咱們對洋人基本上還是一無所知。雖然東楚的皇帝楚居正逃到了咱們這,可他說的那些咱們雖然知道了可還是不瞭解。」
沐閒君懂晏歷的話。
知道了,和了解是兩碼事。
「比如楚居正說了洋人的火器威力,火炮比拋石車的射程還要遠不少,威力比拋石車還要大的多。這只是一個概念,我們知道這概念,卻沒有體會,所以即便知道想要想出法子來避開敵人的鋒芒也不可能。只能打,唯有打。」
晏歷的話讓沐閒君心裡一熱。
只能打,唯有打。
「昨天夜裡……」
沐閒君長長的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去:「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沐府在東疆那樣的受人尊敬,我一直以為人只要有地位就能得到尊敬,昨天夜裡看到那些漁民冒著被大海吞噬的危險駕船來送漁網的時候,我終於想明白了……父親之所以受人尊敬,絕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大隋的國公爺,也僅僅是因為他收留了三千門客,而是……父親他比誰都清楚,什麼重要,什麼可以拋開。」
他張開手臂,懷抱天空:「以前是我的眼界太低了……現在我才明白和父親之間差了多少。父親雖然沒有領兵進山海關,但我現在比任何人都確定一件事……如果父親真的做了皇帝,他一定是個好皇帝。」
晏歷使勁點了點頭:「是的!」
「所以……」
晏歷看了沐閒君一眼:「這一戰,包括我在內的每一個人都不能逃,唯有小公爺你可以逃。因為你是國公爺唯一的血脈……」
沐閒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了!」
最高處,瞭望手用最大的聲音吼了一聲:「正東!看見桅杆!」
「有多少!」
晏歷的猛的回身問道。
「很多!」
瞭望手的嗓音有些許的發顫:「數不過來!」
……
……
修倫斯品嘗著今天豐富的早餐,即便是在戰船上他也不會虐待自己。正因為上了年紀,他更懂得一個道理……自己能享受生活的日子其實一天一天在減少,而剩下的已經絕對不容的他揮霍了。
這是一種明悟,也是一種悲哀。
早晨的海浪稍稍有些大,餐桌微微搖晃。
純銀的盤子裡,是切成薄片的火腿,是煎的金黃的雞蛋,是八分熟的牛排,還有一杯琥珀色的紅酒。相對來說他更喜歡早餐的時候喝杯牛奶,但是因為無法儲存,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吃的很慢,仔細的品嘗著每一種食物的味道。
「公爵。」
一個海軍將領從外面走進來,身子挺得筆直。
「已經能看到蓬萊島了,看樣子漢人已經有了準備。瞭望手在海岸上發現了工事,淺灘處還鑿沉了不少小船,看起來,他們很懂得如何防禦。」
「蘇珀爾。」
修倫斯嚥下最後一口食物,有些不滿地說道:「這絕對不是我第一次對你說不要打擾我的早餐,似乎你的記憶力比老年人衰退的還要嚴重,需要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不需要,公爵大人!」
叫蘇珀爾的海軍將領連忙搖頭:「我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修倫斯聳了聳肩膀:「無所謂,我最喜歡的事就是挖掘軍中的青年才俊,我喜歡提拔有作為懂規矩的年輕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