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寬厚的大手放在少年的額頭上測了測體溫，男子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頓時覺得他柔弱的弟弟可能是生病了。或者因為落水的緣故，少年那本就不怎麼健壯的身體更顯蒼白和纖細。

“體溫有點偏涼。煌兒，你是不是感覺到冷了？”

“我沒事。”退後一步，妖絮避開男子那充滿了溫暖的大手，抬起頭凝視著他，問道：

“你剛才說，你是我的誰？”

“煌兒，你怎麼了，我是你的大哥啊，你都不記得了嗎？”

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再看著少年躲避的動作和微微皺起來的眉頭，男人此刻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同時，他也看出了少年眼裡看向自己時目光的陌生和疏離，擔心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即使他再怎麼的沉穩和冷靜，此刻面對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那警惕陌生的目光，男子心疼憐惜的同時，心裡也不由有些擔憂和著急起來。

“煌兒，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都不記得大哥了？難道，是你掉下河的時候，把頭給撞傷了？”

青年臉色有些焦急，上前一步，抬手就想要拂開少年額前的頭髮，看看少年的身體是否哪裡有了暗傷。卻不想，妖絮本就討厭陌生人的碰觸，身體裡在思考前就已經退後了一步。哪怕對於眼前這個成熟沉穩的俊秀男子，妖絮心裡並不討厭。

“煌兒？”

“抱歉，我不認識你，也不記得你是誰。”

的確，眼前這個人可能是東煌的兄長，是東煌的血緣親人，可惜卻並不是他妖絮的，他自然不認識，不是嗎？

而且，那個叫東煌的少年都已經死了。他的骨灰倒是還在自己的手裡，等著回到那個讓他充滿了怨恨執念的地方。

“煌兒？你說你不記得我？難道，你失憶了？”頓時，注意到這個事實，男子緊緊的蹙眉。

妖絮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煌兒，那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或者，你記得其他的一些什麼事情？”只要還記得零星半點，要恢復以前的記憶還是很有可能的。只要等他們回到了羲皇城的時候，多帶煌兒去以前的地方轉轉，他肯定就能夠想起什麼來。

不過，男子抬起頭看著眼前神情清冷淡然的少年，眼裡有些遲疑。

他真的要幫煌兒恢復以往的記憶嗎？

或許，以前的那些記憶對於煌兒來說，本就代表著無比的痛苦和絕望。所以，他才會在掉下河後選擇忘記那些過去的事？

如果煌兒自己都不願意響起來，那麼……

男子抬起頭，突然望進眼前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裡，神情頓時有些驚詫和錯愕。

尤其是當他注意到煌兒此刻身上那與過去完全不一樣的氣質時，那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睛，更是讓他一陣的恍惚。

煌兒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的表情了？

那根本就不似人類擁有七情六慾的眼神，那看似朦朧多情實則冷酷無情的目光，那面對著任何人任何事似乎都冷靜得令人害怕的冷漠表情，讓男子的心不由一陣的抽搐。

煌兒他，怎麼會有如此死寂絕望的眼神？

即使少年現在看人的視線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的異常，然而作為東煌兄長的他，又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在少年的眼眸深處，那無法掩蓋住的內心的冰冷和麻木。

如同沒有人心的傀儡，眼眸顧盼之間，流轉著無情的妖異。也似看盡人情冷暖後的哀莫大於心死，對於人生沒有了任何期待和激｜情。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東煌。

在自己的記憶裡，東煌總是默默的承受，不出聲，也不反抗，即使被其他的人欺負了，也只是找個僻靜的地方獨自舔著傷口。

可以說，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