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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家真還想叫他,但覺於事無補,只得靜靜上車。

一新鬆口氣。

司機迅速把車駛走。

傍晚,家真問二哥:「怎樣尋人?」

家英詫異,「你要找誰?」

「譬喻,我想找一個失散的友人。」

「登報,委託私家偵探,報警。」

「蓉島此刻也百餘萬人口,茫茫人海,不易尋獲。」

「家真想找誰?」

羅一新看著他,覺得小男友像放在她面前深奧的一本書,封面還未曾開啟,扉頁說不定已經是個秘密。

家英拍小弟肩膀,「明日接媽媽出院,後日回去讀書。」

家真不語。

「我們算是幸運,你看本地只得一間英語大學,打破頭才進得去,學生通通讀得千度近視,佝僂背脊,死背書到深夜,除卻應付考試,一無所知。」

一新笑笑,「香港也是。」

這時家真想起來說:「大哥講過,香港有一個好處:吃得起批評,人沒罵他,他自己先罵起來,言論自由。」

家英不想提到家華,走進書房。

一新趁沒人,探過頭去,輕輕問:「你要尋找誰人?」

家真鼻端聞到一股香氛。

一新微笑,揚起手腕,「這是我家代理的波斯大馬士革玫瑰油,真好聞可是?」一新的世界溫馨旖旎。

母親出院時用一方絲巾遮住面孔擋風,她瘦削如影子。

兩兄弟擔心她健康。

家英說:「媽,再過一年多我就回來。」

「照顧弟弟。」

儘管許家也有不如意的事,他們卻不會為來回飛機票費用擔心。

回程中家真把母親十年前小照給一新看。

「那時媽媽多豐碩。」

「這手抱小胖子是誰,哇哈,是許家真吧。」

家真靦腆。

「許伯母真幸福,你們兩兄弟那樣愛惜她。」

「是她首先無微不至,全力以赴愛護我們,媽媽對我們從不藏私,絕對容忍。」

一新看著他,「假如有一日,要你在媽媽與妻子之間選一個,你怎樣做?」

家真笑,「我沒有妻子。」

「將來呢?」

「我妻子必需明白。」

「倘若她不瞭解呢?」

「我不會與她結婚。」

「或者已經結婚呢。」

「我只得一個母親,我一定要侍奉母親。」

「嘩,好孩子。」

「謝謝你。」家真無奈接受揶揄。

因為大哥叫媽媽傷心,家英家真想盡辦法補償。

接著一年,家華音訊全無。

家真發育得很好,與二哥一般高大,寬肩膀,濃眉大眼,不常笑。更不大說話,可是臉上一股憨厚特別討人喜歡。

華裔女同學喜歡藉故兜搭,可是羅一新時時驕傲地回答:「我先看到他。」

這是真的。

與別的年輕人不同,家真喜穿西服,即使穿牛仔褲,他也加一件外套,品學兼優的他是羅家心目中未來好女婿。

羅氏對家真說:「隨時歡迎你來香港,觀光,小住,發展,我們願意做東。」

一新笑得合不攏嘴。

她覺得女子結婚最佳年齡是十九到二十一歲,遲了就來不及了。

那時,一般人想法如此:女生的大學文憑,是名貴嫁妝,並非到社會搏殺的盔甲。

整個社會都那樣想,也就沒有什麼不對。

小小羅一新一早就有結婚念頭。

可是,她還得等許家真到二十一歲,那真是段漫長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