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來,我好幾次上山找你,想與你了結這樁仇怨,卻見你勤學苦練、潛心習武,心中油然生出了敬佩之情。你昏迷那幾日,我來給你念經祈佛,不眠不休,好不容易將你喚了回來。你若因為失了武功而輕賤自己,又去尋死,那我便是錯看了人,白記掛了你!想想你當年在雪崩之下以性命救人的勇氣去哪裡了?如果你救的人也這樣暴喝你不讓你救她,你心中是什麼滋味!”
他瞳孔微張,愣在當下,我心中鬆了一鬆,好言道:“來,那隻手也抓住我,樹枝快斷了,彆扭來扭去了……”
他默了片刻,低下頭去,再抬頭時,清澈的眼睛映出了崖上似錦的櫻花,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眼睛了……
我對他友好地笑,緊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不想樹枝咯吱一響,我身子一沉,兩人齊齊滾了下去……
下方是一長道斜坡草地,我抱著他滾啊滾啊滾,滾進了繁花之中,他在上我在下,他的嘴唇貼在了我的耳畔,熱熱的呼吸吹進耳朵,我心中一顫,全身打了個激靈……
佛祖啊,這是怎麼回事?我口乾舌燥,心跳加速,面紅耳赤,六神不寧了……
我推了推他,他已昏死了過去,我揹著他沿著山澗小溪往山下走,然後又攀著石壁往另一座山上爬,中途他醒來了一次,掙扎著要自己爬,我放他下來爬了幾步,他差點又滾下了山……
我揹著虛弱的他,平和地說道:“你我都是修行之人,戒驕戒躁,別再傷了和氣。佛說,在順境中修行,永遠不能成佛。每一種創傷,才是一種成熟。所以你不要因為武功的事而一蹶不振,也不要再執念錯誤的東西了,沒有人能給你煩惱,只有你自己困頓了自己……”
我給道長說了一路的佛理,不知他有沒有聽進去,我再看他時,他又昏睡了……
十、冰釋前嫌
為了躲開那位喪心病狂的華山派掌門,我帶著道長住進了修禪洞中。父親給他診病,發現他的內力還在,只不過被壓制住了,若是打通經脈就能恢復武功。
我決定將少林寺的《易筋經》傳授給道長。但又心想道長生性傲嬌,若是知道我犯了寺規教他少林心法,他定是不會接受。於是我謊稱這是父親教我的療傷大法,學成後,武功自然就恢復了。
他相信了我的話,願意跟我學心法。
在修禪洞的那段日子,我兩的關係漸漸轉好,偶爾小吵小鬧一下,但又因為要學心法,暫且言和。
剛開始,我們爭吵的話題多半是道教和佛教哪個才是真理,我抨擊道教太自私,他抨擊佛教太坑人,爭吵無果,我們的話題轉變成為——如來佛祖和太上老君誰更厲害。再無果,我們就爭吵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比如他嫌我們的齋飯太難吃,我不服氣,跑去她們道觀打了份飯菜過來,結果一樣的難吃。他說平日裡都是自己做飯吃。我不相信,他就證明給我看,炒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齋菜,父親吃得連盤底的油都舔乾淨了。
再比如他嘲諷我除了會武功其他什麼都不會,我不服氣,端來棋盤與他對弈,結果,每晚比一場,每晚我都輸。我再不服氣,端來古琴與他比試,結果弟子們都勸我別彈了,小心驚擾了佛祖。我還不服氣,拿來筆墨與他比書法,他大筆一揮,一幅剛勁流暢、恣肆颯爽的書法展現在我眼前,我默默地拿走筆墨,不比了……
“閨女啊,我覺得道長人極好,你慢點教他,讓他在我們這待什麼三五十年吧。”
我抽了抽眉角:“你是覺得他飯菜好吃吧?”
父親諂諂地笑:“他的菜的確好吃,而且還十分用心,他剛才還問我:你最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他對你這麼好,不如,為父給你牽紅線,要他娶了你吧。”
我去!佛門聖地,你不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