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凡撫須微一沉吟,本來難看之極的臉色微微緩和,嘴角甚至顯出一絲笑容,頷首道:“朗侍郎高見,哈哈哈……!”猛地想到什麼,一跺腳,道:“不好,那份公函,本官……本官忘記帶出來。”後悔不迭:“本官方才氣糊塗了,那份公函就在他的桌子上……!”
郎毋虛笑道:“大人莫急,此事交給卑職處理!”
胡不凡忙道:“那好,你想法子將那份公函拿出來。”湊近過去,低聲道:“老國公曾經說過,對敵不如用敵,你如此這般……!”
郎毋虛附耳聆聽,隨即點頭拱手道:“大人放心,卑職知道怎麼辦!”
郎毋虛來到楚歡院子的時候,楚歡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又似乎是在想著什麼,面無表情,等到郎毋虛揹負雙手走到桌邊,輕輕咳嗽一聲,楚歡才似乎有所察覺,抬頭見到郎毋虛,急忙站起來,拱手道:“郎大人!”
郎毋虛目光在桌子上掃過,卻見桌上乾淨的很,只有一碗剛沏好的茶,胡不凡所說的那份批銀公函卻不在,心中一沉,但臉上還是淡定自若,含笑道:“楚歡吶,剛才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竇易確實是太不知輕重,部堂大人已經將竇易找過去,嚴加訓斥!”
楚歡恭敬道:“大人請坐!”
郎毋虛笑著坐下,又示意楚歡也坐下,這才嘆了口氣,道:“楚大人,本官過來,是誠心想和你說幾句貼心窩子的話,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大人賜教,是下官的榮幸,下官必當洗耳恭聽!”楚歡看起來倒是十分的恭敬。
郎毋虛搖頭嘆道:“楚大人,你是個痛快人,不說拐彎抹角的話,本官打心眼裡喜歡這種人,也就與你說些痛快的話,本官也不瞞你,竇易那份公函,預算三十五萬兩,是有大水分的。修葺同仁館,或許不用二十萬兩銀子便能夠完成。”
楚歡眉頭一揚,“哦”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郎毋虛察言觀色,見楚歡神色沒有太大變化,這才輕聲道:“楚大人,你剛入官場,兩袖清風,這些本官都明白,當初本官初進官場,也是如你一般,意氣風發,只覺得天下事無不可為,但是……!”搖頭嘆了口氣,道:“事情有章法,可是章法卻是人定的,而人的心思,卻是天下最難解之謎啊!”
楚歡微微頷首,倒似乎若有所悟。
“不錯,六部衙門,天下百司,各司其職,都是盡心效忠聖上,報效朝廷。”郎毋虛身體微微側傾,湊近楚歡,“可是你若以為天下百官都只是一心為公,那就未免大錯特錯了。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官的也是人,也是血肉之心,也有家族親人,也有朋友鄉里,若是不能為己謀深,卻也是失之情理的!”
楚歡一副認真受教模樣,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實話告訴你吧,三十五萬兩銀子,修葺同仁館耗費二十萬兩,剩下的銀子,卻要打點各部。”郎毋虛道:“禮部策劃迎接西梁使臣之事,同仁館是否合乎規格,由他們檢驗,這一方神仙自是要打點好,工部負責施工修葺,除了施工銀子,那些負責此項事務的同僚總不能讓他們白忙活,咱們戶部為此事費心費力,自然也要給自己留點好處,此外還有意想不到的各項開支,這都要算入進去,一旦少了,再要批覆銀子,卻是麻煩的緊,所以竇易核算三十五萬兩銀子,倒也不差!”
“哦?”楚歡面不改色:“莫非各部同僚沒有薪俸?”
郎毋虛嘆道:“楚大人,你自己尋思一下,就憑那點薪俸,能養得起一家老小?還有丫鬟、僕役、護院、車馬,另外還有應酬,此外哪個人沒有一點自己的愛好,在京裡走上一步,都是銀子開道,僅靠薪俸,那都是要喝西北風的。”
楚歡卻是一臉茫然道:“大人的意思,是說這些銀子就該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