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胖小越聽越糊塗,心想:&ldo;張先生不是侯爺隨便取的化名嗎?哪來的久聞大名?這客氣話忒假了。&rdo;
顧昀不避諱人,側頭問長庚道:&ldo;他說什麼?&rdo;
&ldo;說久仰你大名,皇帝不用你是作死。&rdo;長庚簡短地寫道,電光石火間,他串起了前因後果。
對了,顧昀一開始只是假裝一個香師混上了商船。
香師和那些船工與東瀛護衛一樣,雖然也需要自己人,但畢竟是個小人物,為何賊首點名要見他?
要麼他們身份暴露了,要麼就是和尚的人在其中透過某種方法,給顧昀偽造了一個假身份!
隨即,長庚想起聽見賊首要見他時,顧昀那短暫一愣之後的微笑,心裡又不是滋味起來‐‐他是那時就知道了嗎?
時隔一年,他看顧昀的時候不必再仰頭,少年特製的鐵腕扣儼然已經帶不下了,他甚至覺得不穿甲冑的顧昀一隻手就能攬過來。
可是那種怎麼追也追不上的漫長的距離感卻再次浮現在少年心頭。
顧昀沒回頭,冷淡地點點頭。
中年人拱手道:&ldo;剛才雖是東瀛蠻子不懂禮數,不過某與張先生素不相識,又見尊駕耳目不便,某雖然早已經接到舉薦信,未免還不知高人的高明之處,哈哈,這回算是長見識了‐‐輕絮,快給張先生倒酒,替我陪個不是。&rdo;
長庚簡短地將那中年人的廢話傳達給顧昀,還沒寫完,便見席間一人站起來,正是方才途中遭遇的白衣女人。
她面無表情地倒了一碗酒‐‐並不是一杯,是一碗。
女人緩緩地走過來,也不說話,徑直遞到顧昀面前。
方才聞到過的安神香和著海風迎面而來,她雖然只是個伶人藝ji之流,容色舉止間卻並無媚態,反而有些愛答不理的冷意。
顧昀伸手接過了女人手裡的酒,似乎低低地嗅了一下。
然後他臉上露出了第一個微笑,低聲道了謝,長庚沒來得及阻止,顧昀已經端起那碗來一飲而盡了。
女人規規矩矩地垂下眼,微微欠身,退至一邊,中年人見狀大笑道:&ldo;張先生好痛快,我就是喜歡這樣的慡快人。&rdo;
長庚當場急了,一把攥住顧昀的手,在他掌中寫道:&ldo;有毒怎麼辦?&rdo;
顧昀一時間還以為是那不開眼的賊首問的,從容不迫地回道:&ldo;要毒死一個看不見也聽不見的香先生,閣下恐怕要費些力氣找點無味的藥來。&rdo;
長庚:&ldo;……&rdo;
幸好顧昀原本態度就十分傲慢,這句話雖然聽起來有點棒槌,但也沒顯出什麼特別不對。
同時,他越發確定了,顧昀是真的聽不見,一點也沒裝。
中年人道:&ldo;快請,請上座。&rdo;
這回長庚再不敢出麼蛾子,一五一十地傳達給顧昀。
一行人走進船艙,那愛答不理的姑娘開始彈琴。
中年人:&ldo;萬幸那昏君失德,使我等得以聚首天下英雄,實乃平生之幸。&rdo;
顧昀冷笑道:&ldo;我倒是沒覺得和一幫倭寇共處一室有何幸哉。&rdo;
他每個字都帶刺,這冷嘲熱諷莫名地真帶出一點世外高人氣。
中年人不以為忤,顯然是為了造反豁出去要見遍天下怪胎了,笑道:&ldo;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先生這麼說就有失偏頗了,自武皇帝大開海運以來,多少夷人之物湧入我大梁,單是江南下放的這批耕種傀儡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