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鶯口中,褚墨得知此處乃是天玄門內一座獨峰,名叫明闕峰,清嶽便是此峰峰主,整個山峰除開清嶽,還有兩名負責灑掃的外門弟子,分別叫華琴華棟,看著不過二十,實則皆有一百二三的年歲了,這些時日清嶽不在,都是他們負責褚墨的飲食。
小院清幽,種了許多翠竹,卻是與屋內略顯奢華的佈置不甚相稱。
「小哥兒,出來散步啦,今日可好些了?」華琴正給翠竹澆水,見褚墨出門,笑著招呼道,「鶯師叔一早送來幾斤靈谷,說是最調養人的,華棟正忙著給你熬粥呢,過會就端來。」他擦了擦面前的石凳,墊上一個軟墊,「快坐著說。」
褚墨坐下,朝華琴感激笑笑,』謝謝琴哥,鶯姐姐呢?』
「晨起過來,見你尚未起,便先走了,似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華琴揉了揉腦袋,憨憨的笑了。
正說著,華棟端著託盤過來,見兩人都在院中,樂呵呵道:「可巧小哥兒已經醒了,快嘗嘗今兒新到的米,我闢穀了都差點沒忍住偷吃。」
碗裡的粥呈青碧色,米粒晶瑩剔透,散發著一股清幽的甜香味。
褚墨就著碗喝了一口,飽滿綿軟的大米帶著充足的水汽,入口細滑,根本不需要嚼動,便自化作熱流湧入喉中,只餘口齒生香。
喝完小半碗粥,又吃了幾口菜,褚墨點頭示意吃飽了。
華琴華棟素知他胃口小,今日算是吃得多的了,心中都高興,華棟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明兒見了鶯師叔,我叫她再帶些來。」
『近日嶽哥可回來過?』褚墨問道。
華琴道:「正要告訴你呢,大師叔今日傳信,過幾日便回。小哥兒且放心,大師叔一定能將你兄長找回來。」
又是一月過去,眼見著臨近天玄門收徒大會,褚墨身體已好了大半,清嶽仍未出現,就連黃鶯也半月不曾來過此地,華琴華棟雖每日安撫,但褚墨還是有些坐不住了。
「小哥兒,用中飯了。」華琴敲門進來送飯,見褚墨坐在床頭收拾東西,不禁急了,放下託盤走過來,忙說道:「這是怎麼呢?好端端收拾行李做什麼?」
褚墨飛快在留痕玉上寫著,隨即抬眼看向華琴,『我想下山,琴哥你送我下去吧。』
「我……」華琴最是心軟,哪裡禁得住褚墨如此央求,但猶疑了片刻,他還是咬了牙搖頭,別開眼不去看褚墨的臉,「你現在重傷未愈,若是離去,豈不辜負大師叔的良苦用心?還是再等等吧,大師叔今晨還傳訊說這兩日就回呢。」
『真的?』
在褚墨的注視下,華琴越說越心虛,彷彿自己整個人都被看穿了,「真,真的。不信我稍後將信件拿出來你看。」
褚墨不動,手仍放在包袱上。
華琴也無法,說道:「哎喲我的墨小哥兒,你且等著,我這就去拿。」
不出片刻,華琴再度進屋,給了褚墨一張紙條,褚墨認得這紙正是之前與黃鶯傳信的紙鶴的那種紙,上面寫著——近日便回,勿念。
細細將這簡短的字看了幾遍,褚墨才將紙條還給華琴。
華琴收了,「現在信了吧,趕緊用飯吧,待會華棟便送藥來了。」
褚墨默默走至桌前用飯,華琴把褚墨收拾好的小包裹拆開,見裡頭只有一套衣裳,連一分錢都沒有,不禁搖頭,這傻孩子,屋裡什麼東西不值錢,就拿一件衣服,這也不夠穿啊。
次日清晨,華琴一如往常掃完院子端著早點去敲褚墨房門,敲完三下推門進屋,卻發現屋裡空空蕩蕩,鋪蓋疊的整整齊齊,哪裡還有褚墨的身影?
他連忙去看床頭的衣箱,卻發覺裡頭少了兩套衣服,昨日剛收進來的那塊包袱布也不見蹤影,他又翻了一下,翻出一張疊起來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