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嶺也不是一個小山,可是王畫是清一色的騎軍,關健是赤嶺上除了一個當初吐谷渾與唐朝互市的承風戍,現在還繼續成了吐蕃與唐朝互市的重要的地方外,幾乎沒有什麼關卡。過了赤嶺,就是尉遲川。
也就是說,王畫如果是清一色騎軍前去,頂多兩個時辰就到達了尉遲川。而這時候正是三更多時分,也是一夜中正是好睡的辰光,同時也正是夜襲的好辰光。
柯贊熱又打了一個冷戰,這回忍不住了,他怒喝道:“你這個魔鬼!”
“我是魔鬼?好象我兵出靈州,是你們吐蕃人先招惹我的吧?不過柯贊熱將軍,這事關到你們吐蕃四萬大軍的生死存亡,要不要殺出去,通報你們家大帥。只能你能殺出去,這才能使你們家大帥以及四萬士兵有一線生機。不然,就來不及了。”
王畫說完後,不理睬柯贊熱的反應,離開了。
看著王畫離開,柯贊熱心急如焚,他立即下令,召集一千士兵,準備生生殺出去,那怕只要有一人殺出去,將訊息通知坌達延,也能挽救四萬大軍即將迎來的噩夢。
可就在他再次準備命令開啟城門時,看到通道口那黑壓壓,悄無聲息的連片帳蓬,夜風一吹,忽然冷靜下來,他先是哈哈大笑,他知道為什麼王畫臨襲擊前,要對他說這件事原因了。
差點上當了!
可他嘴角慢慢變成濃濃的苦笑。這是王畫故意利用自己焦急的心理,誘引自己帶出大部分兵力出城的,想到了心理戰,他想到了上一次戰役為什麼輸那麼莫明其妙的原因了。
可怕的對手!
城門還是開啟了,不過一千人變成了兩百人,而且分成了四十個小組,五人一組。這不是衝出重圍,而只要有一人安全逃出,就達到了目標。不但分成了四十個小組,還讓他們散得遠遠的。
這無疑更加減弱了這兩百人的戰鬥力,但增加了少數人逃出生天的機會,同時也防止對方射箭,散開後可以在箭雨下多存活下來一些士兵。
兩百士兵一拍座騎,知道是生死關頭,不但用力拍打,甚至有士兵用直刀在馬背上刺上一刀,刺激戰馬的爆發力。
柯贊熱繼續站在城頭上觀看,血營依然很安靜。自從王畫帶著士兵離開後,血營大營將所有燈火都熄滅了。這也是柯贊熱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這兩百人衝不出去,再衝時間上也來不及。畢竟王畫一行,全部是騎兵,速度同樣不慢。
兩百人散成一個扇形,可來到大營前,這個扇形不得不再次聚攏,因為有木柵欄阻住了戰馬,只好從門口衝進血營連片的帳蓬裡面。一個個魚貫而入,然後柯贊熱聽到了兵器交接的聲音,以及自己手下垂死前的慘叫聲,漸漸再次化為一片寂靜。雖然因為黑夜,沒有辦法看見有沒有士兵衝出去,可從兵器聲與慘叫聲中,能分辨出來,這兩百人前進沒有多遠,就平息了。有可能全軍覆沒。
柯贊熱嘆了一口氣,心裡想到,果然如此。
但他強忍著痛楚,也沒有再下令士兵突圍。
而在赤嶺的另一側,坌達延也沒有入睡。分明只隔著一道山脈,如果是以前,他也會想到夜襲,但面對王畫他不敢了。王畫不在鄯州,在好幾百裡之外的靈州,搖控著指揮,三次戰鬥,都是用埋伏將自己軍隊擊垮的。現在王畫親自指揮,他不敢冒任何風險。
所以這一次他是步步為營,節節推進,我遠離水源,遠離火源,遠離樹林,一步步到達石城堡。看你佈置什麼埋伏,這種心理導致現在他這種局面。傍晚來到尉遲川前,儘管這條自東向西的河流是流向青海(青海湖)最小的河流之一,可是他還是不敢將大營駐紮在尉遲川前,離它最少六七十米。而且選擇在一片開闊的高坡上,沒有樹木,只有一片碧綠的青草。
夜襲,真不敢。赤嶺樹木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