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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就坐在潛龍隊裡,他聽著身邊的人談論著那個對自己越來越重要的女人,他抬頭往海獅隊那一邊看去,就見聞人夜寒攬著君卿的肩膀席地而坐,不知道他在君卿耳邊說了句什麼,就見她淺淺地笑了起來。
這一刻,連日來積攢的無數恐慌都化作了一支支啐毒的利箭從四面八方扎進了他的身體,讓他如何都躲不掉。怎麼辦,他總覺得自己已經被君卿劃入了不再交集的物件之一,讓他感受了一回齊鈺的那種懊悔和無力。他短促地吸了口氣,竟不敢再抬頭哪怕看過去一眼,那對新婚夫妻的甜蜜相處他覺得就是一劑能引發劇痛的慢性毒藥,不會立刻死去,卻一直要慢慢折磨你致死。
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高陽就聽到了呂祿的聲音:“高陽,你看人家早就婦唱夫隨了,你就別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姑媽說得對,君卿是好,可好女人不止她一個。”
高陽涼涼地看了呂祿一眼,深以為這貨如果抹掉嘴邊的烤肉沫和油光,那這番話的確有點安慰的意思。
“站著說話不要疼,而且我想我還遇不到可以取代她的女人。”就算再漂亮,再出色的女人都不可能像她那樣能夠控制他的心跳,掌握他的悲喜。他站起身,捏緊了拳頭讓自己千萬別在去看那誅心的甜蜜,轉身離開了草坪。
呂祿見高陽離開立刻抓起一把烤肉串追了上去。“我說表哥!你不能因為失戀就不裝老實了呀!我最近和你說話可沒意思了!”呂祿咬了一口肉串,對此深有怨念,以前的表哥多好啊,老實憨厚,笑臉迎人,現在的表哥雖然不至於牙尖嘴利的,但絕對是一句話能把人給堵得啞口無言。
高陽腳步一頓,復又前行,一邊道:“如果你是指你口才低於普通人類的水平線而說不過我的話,我承認和我說話你很沒意思。”
“……”呂祿無語地嚼了嚼嘴裡的東西,費力地嚥下去後說:“看!又來了!表哥,你變了!我好傷心!”他翹起蘭花指捂住胸口,並且做戲做全套地彷彿大受打擊般倒退了一步,可惜那唯一的觀眾根本沒去看他,只是大步往前走。
我變了?高陽聽了呂祿的話,忽而垂下眼皮,喃喃道:“是的,人總是要變的,如果再不改變,她就算不是聞人的,也會被齊放搶走。齊放……”想到最近在軍部中作風越來越激進張揚,但辦事的效率卻越來越高的那個妖孽男,高陽的步伐就更快了。
他絕不會坐以待斃,如果他是第一個抓住了她衣袖的男人,那他為什麼要放開衣袖而不是再進一步牢牢牽住她的手呢?他不能因為她的左手已經被人牽走,就鬆開她右邊的衣袖!
似乎是想通了什麼,高陽的步履竟然輕快了幾分,他必須儘快做點什麼,不僅要挽回君卿對他的好感,還要減少她和聞人相處的時間。
這一邊高陽已經開始行動,那邊聞人還摟著自家老婆開心地和她的隊員們聊天。趙萍作為暴風隊的隊長,坐在側頭就能看到君卿的地方,她一直在偷偷往君卿身上甩眼刀。但她神情中的怯懦閃躲顯然和那天她闖入婚禮會場時的高傲尖酸是天差地別的。
這段日子她過得很是不順,從數量繁多的軍部突擊臨檢到隊員對她的不服氣,她整天被這些事情整得焦頭爛額,這還不算,淳于少成竟然已經有換掉她這個隊長的想法,並且多次拒絕見她。她知道,無論這些事情是哪些人指使的,淳于少成又是受了誰的影響才改變了對她的態度,起因一定跟那天她帶人去了君卿的婚禮會場有關。這連日來的疲憊和對前途的惶然讓她對君卿恨之入骨卻又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挑釁她。
趙萍那自以為隱秘的的瞪視其實早就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特別是君卿和聞人夜寒。聞人鬆開妻子的肩膀,體貼地脫下了外套給她裹上,然後跟海獅隊的各位告別,在大家曖昧的眨眼中相攜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