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兩個並排而放的浴桶,卻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浴水騰出濃濃熱氣氤氳在兩人之間,模糊了視線,箬竹看不清池惟青的表情,也猜不准他是怎麼想的。
眼珠子轉動間靈光一閃,從內室挪過屏風拉開,阻隔在兩個浴桶中間。然後說道:「請陛下沐裕」
音落,屏風隔壁半晌沒有動靜。
雖是夏日,但夜晚湖水早褪去了白日炎陽的溫度,冰冷猶存。又因上岸後吹了不少涼風,箬竹抱著胳膊抖了抖,也不想再磨唧,顧自輕解羅裳泡入浴水。
她想起方才池惟青關心太醫的行徑,決定賭一把,賭小皇帝是個正人君子,不會逾越。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但卻忽略了這屏風在明亮燭火下,能單面映出另邊的影子。
而這一面,恰好沒朝著箬竹。
池惟青聽著一屏之隔的嘩嘩水聲,無意識瞥過眼,剎那,就被屏風上的光影驚到。
他能看見對面的少女是如何慵懶倚靠浴桶邊沿,抬起玉臂又落下;也能看見箬竹讓自己半個腦袋被水浸沒,彷彿在水面吐著氣泡玩耍。
雖然僅是剪影,但足夠令人浮想聯翩。
血液在瞬間沸騰,弱冠之年的帝王終於體會到濕衣沾身也降不了的心頭溫度。
這種時候還讓他泡熱水澡?!
一炷香後,箬竹換好乾淨衣裳,悄悄把頭越過屏風探出去。見池惟青同樣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塌邊看書,她才放心走過去。
池惟青擱下書卷,突然道:「幫朕更衣吧。」
箬竹呆愣後眨眨眼睛,更衣?更什麼衣?睡衣?難不成小皇帝要在她這裡留宿?!
就這?還正人君子?你不要過來啊!
第10章 帝王的心頭寵(10)
「陛下不回紫宸殿?」箬竹小心翼翼地問。
「不回,就宿在你這。」池惟青理所當然。
眸光瞥見她搭在腿側的手指,隨著自己話音逐漸收縮攥緊,池惟青自然知道她在害怕什麼,眸子微微眯起,轉而從坐塌上起身,緩步朝她走近。
箬竹半點不敢動,眼前池惟青一步、兩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抹去,踩在地面的腳趾不受控制蜷起。
「陛下。」箬竹嗓音繃緊,突然喚他一聲。
池惟青挑了半邊眉,甚至善解人意地在與她三指遠位置停下。
她趕緊趁機道:「那個,那個邀月宮其實離琴語宮很近,還有……對,還有棲雲宮,走過去也只有幾步路。陛下剛泡了熱水澡身上肯定熱氣未消,直接宿下容易中暑,不若出去走兩步散散熱,正好也就走到其他宮了?」
心裡慌得要命,她語速就如連珠炮,大長串話說完氣都沒喘一下,到後面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只想小皇帝快點走,別對著她產生滿腦子嘿嘿咻咻的廢料。
孰料,池惟青又往前走了一步:「確實挺熱。」
箬竹剛想緩口氣,驀地噎在了心口。
無法,他進,她只能退。
但她身後是長屏風,實在退無可退,唾液緊張得不由自主嚥下,帶起光潔脖頸微動,池惟青眸光又暗了幾分。
箬竹鼻間被他獨有的龍涎香氣息灌滿,好聞卻又帶著凜然侵略性。
危險當前,她再不想辦法挽救,就該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小皇帝宰割。這堅決不行!
腦瓜子飛速轉動,想到前朝帝王風流韻事,又試探性開口:「實在不行……琴語宮還有偏殿,陛下幸個宮女也別有一番風趣呀1
池惟青盯著她因慌亂閉上的眼睛,仄起的眉目透出驚恐,雙唇緊抿,手腳蜷縮無處安放,甚至連呼吸都屏祝
彷彿他是什麼食人的豺狼虎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