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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頁

箬竹下意識想制止他的動作,說自己不怕冷。但又隨即想起還藏在懷中的琉璃盞,趕緊把護體仙力給撤了。

她如今是憑著僅剩的功德苟命,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還是能省便省些吧。畢竟省下來的,都是能苟存於世的壽命。

密道果真如池惟青所說陰涼,潮濕寒氣刺骨。兩側牆壁沒有油燈,僅以幾顆夜明珠照明。如此露在衣裳外的面板冰涼,又視線受阻,也叫她體味了番真正凡人的生活。

所幸池惟青全程拉著她的手,甚至還不時提醒,暗室中關的皆是不可饒恕之人,江聞用刑極重,叫她莫怕。

箬竹聞言好笑:「陛下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好歹我也是有膽量與野狼赤手空拳搏鬥的人,一些酷刑而已,不可能嚇到我。」

池惟青不置可否:「阿竹確乃奇女子。」

可當箬竹真正走進關有凡人的暗室,她才意識到,池惟青叫她別怕的寬慰,並不無道理。她似乎有些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或者說深宮中的刑法,本就遠比她想像的要殘酷。

濃鬱的血腥氣撲鼻而來,箬竹強忍住作嘔的衝動。

當她再抬眼,看見木架上被鐵鏈鎖住的人,卻是一驚。

她頓時明白,難怪池惟青會主動邀她前來暗室,原來,是個老熟人啊。

眼前人面色蒼白,一副狼狽至極的樣子。但那張臉實在是太熟悉了,箬竹僅瞥過一眼就認出來。

陸晗霜。

「這是怎麼回事?」箬竹憋了一路的驚詫終於忍不住。

池惟青沒直接回答,而是道:「今晨祭天,你可有發覺朝臣神情有異?」

箬竹回想了下,半晌後,搖頭。她那會兒光顧著強撐精神不打瞌睡,以及腹誹嘀咕天上那群仙君了,壓根沒注意祭臺下的朝臣如何。但想來,左不過就是莊正嚴肅,虔誠祈禱,能有什麼異樣。

可這回兒池惟青卻說:「西南邊關大旱,已有數月不曾降雨。冬至祭天祈求風調雨順,今天他們臉上的神情不只是虔誠,還有幾分哀求。」

所以這次的祭天不僅僅是例行公事,而是真的央求天神降雨西南邊境,箬竹頓時就懂了。

「可這和陸晗霜被關押這裡有何關係?」

池惟青續道:「陸拾在邊關戍守,借乾旱一事蠱惑人心,明裡暗裡讓百姓相信,乾旱是因為帝星暗淡,為君者德不配位惹惱天神,這是上天在降罰。」

「胡說八道!」箬竹沒忍住當即喊出聲。

且不說池惟青完全能稱得上德配其位,最重要的是,她比誰都清楚,天宮上掌管風雨的仙君根本就是按部就班的主兒。每年初始制定好來年的布雨計劃表,然後每到日子就跑去那片雲層,施用法器就完事兒。

至於其他時間,都在自己的仙宮睡大覺。

只不過那些仙君年紀大了,難免懶惰,用連翹的話說就是極愛帶薪拉屎,睡覺睡過頭是家常便飯。此番西南大旱,約莫就是雨神睡過時辰,錯過布雨了。

她又聽池惟青續道:「如今西南爆發民亂,陸拾暗中相佐已是連破兩城。他需要朕在這樣時候駕崩,一來印證上天降罪帝星隕落之說,二來,天下無主,守城必衰。」

「這是明目張膽的……」箬竹頓了頓,才說出後面那個字,「反?」

池惟青不置可否。

陸拾向來有野心,本在朝中時還耐心慢慢謀劃,可今年夏日卻忽而被池惟青調遣邊關。他心裡清楚,若再不作為,恐怕此生都無機會再回臨安。

所以,他急了,急不可耐地頻繁動作,急得連親女兒都利用上。

只不過這一切,從始至終都有池惟青在背後放了雙眼睛。他自外放陸拾後,就盯著太尉的一舉一動,也就因此猜測,今晚出宮許會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