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停車,失去了手臂支撐的箬竹受到慣性,向前俯衝。
「咚——」她額頭猝不及防撞在車壁。
「誰啊?」箬竹驀地從睡夢正酣中醒來,揉著發痛額頭,不滿低呼,「誰拿黃瓜打我1
池惟青腳步頓住,心虛回頭。
正準備上車檢視的芸香見皇帝看來,趕緊規矩行禮,而後才問:「陛下,婕妤她……怎麼了?」
「咳——」池惟青咳嗽清了清嗓子,「你進去好生伺候著吧。」
芸香應下,旋即又覺得奇怪。
陛下的聲音……怎麼啞了。
獵場在京郊行宮旁,當日正午到行宮安頓後,池惟青就派唐進傳旨。
第一場狩獵在下午舉行,算是讓大家都先熟悉獵場環境,熱熱身,不以成績較高下。
話雖如此,可每個人心裡都有各自的小九九。
所謂不較高下,只是不行賞而已。但他們獵了多少,成績如何,陛下其實都看在眼裡。因此凡是想在圍獵中博皇帝青睞的人,就絕不會放過任何露臉機會。
不僅男子如此,女子已然。
梁朝女子習武是常事,許多公侯家的小姐都會些傍身功夫。像陸晗霜那種出生太尉名門的,更是騎術了得,但司家大小姐不屬於這類。
據一直伺候司家大小姐原身的芸香說,司家祖上三代皆是文官,原身的母親也是出自書香門第,所以將原身教養成了半點武功都不會的嫻靜閨秀。
箬竹邊吃著茯苓糕邊向獵場走去,聽芸香這樣說,不免質疑:「我不信,恬靜閨秀能敢抗旨出逃?」
芸香以為她是在介懷頂替入宮的事,理虧回答:「那是我家姑娘做過最出格的事了。」
箬竹擺擺手不甚在意,她並不好奇司家大小姐的為人。
只知道自己進宮後的舉止,特立獨行,從來就沒有刻意去模仿過原身,人設早已經崩塌的不行。如今見著駿馬和弓箭,手癢難耐,也不必假裝不會武功。
要知道,天宮仙君不僅仙術了得,武功也是極好的。
箬竹甚至沒有藉助馬鐙,就動作輕快跨坐在了馬背上,拍乾淨掌心糕點殘渣,單手甩動韁繩朝獵場中衝去。
她在後宮那規矩四方牆憋太久了,這晌能隨風馳騁於天地間,實在過於暢快。也因此沒注意到,陸晗霜和貼身侍女倩兒從角落裡走出來,望著她的背影皺眉。
「她們剛剛在說司家大小姐性格嫻靜?」隱約聽見幾句對話的陸晗霜滿腹疑雲,「可她不就是司家小姐嗎?」
倩兒小聲道:「據奴婢所知,司家大小姐從小身子弱,應是丁點功夫都不會的。」
「你確定?」陸晗霜問。
「八`九不離十吧。」倩兒道:「奴婢有個表姑在司府做活兒,是她告訴奴婢的。」
「讓你表姑找人畫幅司家大小姐的畫像,速給我送來。」陸晗霜眸中閃過寒意,「切記,別被人發現了。」
第15章 帝王的心頭寵(15)
獵場中,箬竹今日穿了件紅色衣裳,御馬奔騰在叢林野地間,彷彿一道穿梭在鬱蔥中的火焰,灼烈明艷。
她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彎弓滿月。
蒼鷹、野兔、山雞,幾乎箭無虛發。
短短半個時辰,各種飛禽走獸都被她獵了不計其數,身後撿獵物的內侍跑得汗流浹背,拾都拾不過來。
箬竹嘴角自然裂開笑意,明媚而張揚。遠遠又瞥見一隻馴鹿在灌木後吃草,眼睛盈盈眯起。她腳踩馬鐙瀟灑在馬上站起,三支箭矢同時搭弦,在瞄準目標的剎那鬆手。
叢林另一側,閆玄度同樣指著馴鹿的弓箭停頓在半空,久久沒有射出。當凝神看清馬背上紅衣少女的面容後,緩緩收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