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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頁

箬竹躺在被窩裡,一動不敢動,生怕倒影在窗紙上的剪影出賣了她。

她就該提醒小屁孩出門前吹滅蠟燭的,否則,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麻煩。

屋外倏爾一陣風吹過,將原本並不牢靠的房門吹得吱吱作響,似是被強風推開了一條縫。箬竹心裡咯噔一下,她怎就這麼背。分明不想開門,可門居然自己給人開啟了。

外頭那人,該不會直接闖她房間吧?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箬竹腦海里剛冒出這種可能性,就聽那人開口道:「夫人,既然門開了,那我就冒昧進來了。」

一點微紅靈光登時從箬竹指尖飛出。

她欲用仙術重新將門關嚴實,並且扣上門閂,阻了那人想進來的念想。

可眼見紅光就要觸上木門,落下結界,箬竹驀地又想到了什麼,急急把靈力撤回。

她現在不能暴露自己的修為。

她和蕭雁行是以普通百姓,尋常夫妻身份來求醫的,如果此時她用靈術結界將人擋在外面,寂白宗定然會對他們求醫背後的目的起疑,不利於他們調查死去嬰孩的事。

箬竹眼睜睜看見身著灰色弟子服的人,緩慢推開房門。

她現在騎虎難下,如果驚慌出聲不讓人進來,那便是承認了自己沒睡,並且聽見了他方才在外頭說的話。

作為一個懷胎九月的婦人,沒有任何理由會拒絕對腹中胎兒有益的安胎藥。只要她喊了站住,她孕婦的身份就站不住腳。所以,現在只能任由著那人進來。

箬竹掀了眼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漂浮在半空的孕靈丹重新吃入腹中。同時吞下的,還有縈繞在孕靈丹周圍愈來愈濃的邪氣。

胃腹痙攣,絞痛陣陣襲來。

也不知是因為邪氣更重了,還是因為蕭雁行不在,沒人握住她的手傳來溫度。箬竹疼得眉峰皺出比川字更深的仄痕,死死咬緊後槽牙才沒讓悶哼溢位牙關。

她抱著被子蜷縮成一團,額間滿是虛汗。

那名寂白宗弟子已經走進屋中,淡淡藥香入鼻,箬竹登時屏住呼吸,她根本不敢接觸這人帶來的任何東西。

腳步聲漸近,一襲灰色衣擺繞過屏風映入眼簾。箬竹因為裝睡,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縫,但當她看清來人,遮在眼皮下的瞳孔驟縮。

或者說,是她在看清來人衣袍款式的剎那,震驚不已。

這身衣袍,她曾經見過。

而且這曾經,正是七夕夜她救下蕭雁行那日。彼時有五名宗門弟子嘴裡罵咧咧地追捕少年,箬竹當時還以為那是某個不知名的小門派,結果……

她又定睛細看了眼,來人灰袍灰髮帶,腰間配玉牌,儼然與那晚追蕭雁行之人穿著相同。

也就是說,當初捉蕭雁行的,是寂白宗的人!

甚至強逼他試藥的,也是寂白宗!

箬竹忽然想起在天琴峰上,凌宛秋讓他們前來汾青劉氏取秘藥那會兒,蕭雁行握著劍鞘的五指驟然捏緊,手背爆出青筋,以及不卑不亢沉聲反駁凌宛秋的激動情緒。

她當時以為蕭雁行那是在生氣凌宛秋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至少……並非完全如此。

蕭雁行對寂白宗有怨氣,怨他們曾在他身上試藥,給他帶去的痛苦。

他也心有怒意,怒凌宛秋居然想用寂白宗的藥,而那藥……是昔日他承受莫大苦楚後才試驗出來的。

箬竹驀地想要揉揉少年的腦袋,如果他在這裡的話,她還可以輕撫他的後背,告訴他不用再害怕,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而算算時辰,蕭雁行已經出去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按理說早該回來了。

她心臟倏爾揪緊,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