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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頁

暗道內空氣並不汙濁,隨著她走過,牆壁兩側逐漸亮起青幽燭。箬竹借著光亮看清牆上條條細痕呈筆直不間斷的直線,足以見這條暗道是風遙自己用靈力鑿出,想來是他獨自的秘密。

可漸漸的,石壁上出現了其他不一樣的東西,似是人為雕刻的壁畫。

壁畫的開始,是一個少年被十數隻龐然大物堵在角落,少年手裡拿著把短刀,眼神似豺狼兇惡,絲毫不懼眼前體型比他高大,人數比他多的威脅。

少年和眾人纏鬥在一起,別看他人長得瘦卻不落下風,把身邊人殺得一個接連一個倒下。少年身上衣衫破敗,濺了許多不屬於他的血。

箬竹目光停留在刻畫了少年背影的一幕,在少年脖頸後看見了一塊紅楓狀的印記。她記得,就是這塊形狀獨特的胎記,她在風遙身上也看到過。

是她醒來後第二日,風遙哄騙她夫妻對拜時箬竹無意間瞧見的。

也就是說,壁畫上的少年其實是風遙,那麼他與人打鬥的地方只可能是九幽地獄了。

說來奇怪,她越往前走,越覺得壁畫熟悉,有好幾回甚至還沒走到前面,腦海中便已經勾勒出後續好多張壁畫內容。只是越往前走,她的頭也越疼,像是靈海在翻江倒海地震盪。

箬竹手臂撐牆,晃了晃腦袋。心想大概是因為暗道深了,空氣稀薄,她如今沒有仙力護體,難免有些吃不消。

她不以為意,一門心思想著先找到風遙。

直到下一張壁畫中出現了一名少女,腦袋左右兩邊各綰一個宛如丸子的哪吒頭,搭配上圓嘟嘟蘋果臉,瞧似年紀不大。她衣袂翩躚,和四周的廝殺血光格格不入,可她卻就這般,用弱小身姿擋在了少年風遙身前。

箬竹一眼就覺得這個模樣的少女很熟悉,像是自己剛得道飛升那會兒,年紀小,就喜歡扎些俏皮滑稽的髮型。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從前絕沒有來過鬼域,更枉論入窮兇惡極的九幽。壁畫上的人,勢必不可能是她。

可箬竹又想不明白了。如果不是她,為何自己頭回見著風遙頸後胎記便覺得似曾相識,為何自己頭回走在九幽地獄便本能地熟悉周遭環境。

還有最最令她困惑迷茫的,風遙為何平白無故追尋她那麼多年。

腦袋在這一瞬,變本加厲地作痛,再沒精力想壁畫內容。

後半程路,她走得渾渾噩噩,單手扶著額穴不斷按揉。奈何靈海動盪太劇烈,繞過拐角時,眼前景物模糊,又不巧髮簪落地,綰起的長髮頃刻披散,遮擋住視線,害她腳步不由得被凹凸不平的牆面絆了一下。

玉簪落地脆響入耳,拐角後風遙登時停下手中動作轉頭看來。

箬竹頭疼得脫力,她在朦朧青光中看見一抹熟悉的緋紅身影,強撐著站穩的倔強忽而鬆懈,彷彿在海上隨浪羽顛簸的慘敗船隻終於見到了島嶼,放心地讓自己倒下。

風遙來不及詫異她為何會進來這裡,衝上前將人接住:「阿竹?阿竹?」

箬竹看見被他從手裡丟掉的刻刀,頓知一路走來所見兩側壁畫,都是風遙的手筆。

「我們在很久以前,是不是見過?」她雙手抱頭,痛苦不已。

風遙微愣,迫不及待輸了點靈力入箬竹體內。

他頓時察覺少女靈海倏爾變得很脆弱,而刻在靈海中的封印正在受到本身意志衝擊,如同黑白兩道陰陽八卦,勢均力敵地相互碰撞,誰也不肯讓誰,誰也壓制不了誰。

箬竹驀然抓住風遙的手腕,因為承受著劇烈苦楚,她五指忍不住用力收緊,將風遙手臂掐出五道深可見血色的指甲印。她額間冷汗涔涔,大口喘著氣道:

「幫我……」

「幫我把靈海里的封印衝破,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