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若有所思:「可我第一次迴天宮之前,親眼看見池惟青的陵墓梓宮,內裡是空的。」
如果照風遙的說法,他僅是神識入體,那麼在他離開之後,池惟青的遺體定然還在帝陵內才對。
箬竹腦子驀地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突然急切伸手:「快,把你的傳音水鏡給我。」
她拿了風遙的水鏡登時注入靈力,分別傳音給文辭老頭兒和陸塵修。
果真,她從文辭那兒得到的結果是,自她離開後,景問筠的屍身在一日夜裡莫名其妙消失了。好巧不巧,她遇見蕭雁行同樣是在夜晚。
而陸塵修的說法是,自那日仙門落敗魔族之後,眾仙門弟子皆膽戰心驚會遭到魔君尋仇,可說來也奇怪,他們再沒聽說過魔族有任何動靜。
箬竹再將這些資訊聯絡上醒來那日侍女同她說的話。
這四百年間,鬼域中人壓根就沒見到過風遙,說明他本人並不在鬼域之中。
是以……箬竹倏爾抬眸看向風遙:「你不是神識入體,你和我一樣,同樣是身體去到了各處錯亂的光陰。」
只是因為記憶受損嚴重,又在意識毫不知情之下,幻化做了旁人模樣,才叫風遙誤以為跟隨著箬竹的是神識。
箬竹又道:「不然你想想看,過去四百年間,你除了和我在一起的記憶,還有沒有其他?」
風遙被她這樣一說,也覺出了些端倪。
他仔細回憶,再三確定沒有遺漏之後,緩慢搖了搖頭。
「是了,那就沒錯了。」箬竹斬釘截鐵地道,「不需要九九歸一,你就是他們。」
「我愛的,從來都是你。」
雲銷雨霽,彷彿籠罩在心頭的一層薄薄迷霧徹底驅散,再無隔閡。
她道:「現在可以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風遙微愣不明覺厲,而箬竹見他居然沒反應忍不住就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薄唇,揉搓玩弄成鴨鵝般撅起,歪了頭嘀咕:「剛才想親親抱抱的不是你嗎,既然不要的話,那就算了。」
聞言,風遙終於晚半拍意識到,她這聲「可以」,回答的是自己先前那一問。
再不需要多餘言語,擁她入懷。
魅人彼岸花香鋪天蓋地包裹在她周身,箬竹睜著水靈靈眼眸,淡淡青幽燭下她清楚瞧見風遙眉目彎起,纖長眼睫微微卷翹,根根分明,還有唇角暈染笑意,是極晃眼的好看。
她絲毫不知自己的視線有多麼灼熱,直到風遙揉了揉她的腦袋,沉聲道:「閉眼。」
箬竹在眨了眨眼後依言照做,她想,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看,不差這片刻朝暮。此時這暗道就恍若人間小情侶最愛去的小樹林深幽絕密,倒不如趁此機會幹些情人該乾的甜蜜事兒比較刺激。
可她左等右等也沒等來風遙的吻落下,反倒是整個身子被打橫抱起,聽見風聲過耳。
箬竹扯了扯風遙的袖子:「你要帶我去哪兒?」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風遙故作神秘。
隨著一陣不同於風遙體香的馥郁花香入鼻,箬竹緩緩睜開眼睛,斑斕彩色驀地撞碎她眼底錯愕。
這是……一片花海?
花紅勝火,蕊黃似焰,點綴花芯的三兩滴露珠閃出如月晶瑩光芒。箬竹從風遙臂彎間跳下,歡快奔跑間,指尖和衣袂拂過芬芳。縱然在西王母舉辦的賞花宴上,她也不曾見過如此瑰麗美景,卻萬萬沒想到,素以昏暗聞名的鬼域,竟能勾織出無邊絢爛。
她想起自己從前便最是羨慕百花仙君,成日與各種搖曳著花莖、舞動著花瓣的花花草草們在一起,入目五彩斑斕、所聞滿庭馨香,想來就極是心曠神怡。
只可惜當初百花仙君贈予她的花海靈器被東海四公主半路截胡……等等,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