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之感。有一刻,兩個學生在前頭停下來,湊在了一塊。眼鏡打著手電筒在喬身上找什麼,我姥爺走上前去。
“你覺不覺得身上有什麼地方疼?”眼鏡問喬。
“不疼,怎麼了?”喬說。
“站著別動,讓我看看。”眼鏡說,轉到喬背後,用手電往她背上一照,喬裹著的雨布上密密麻麻爬滿了山螞蝗,脖子面板上還叮著十幾根,幾個小眼正在往外湧血。
“你的脖子。”眼鏡說。
喬一下轉過臉看著眼鏡。
“轉過去,別動。”眼鏡說,喬轉過臉去。
深褐色的山螞蝗寸把長,桑蠶那樣軟不拉幾,眼鏡伸手抓住一條小心一拔,斷了。我姥爺打小見過山螞蝗,叮人的時候使人難以發覺,叮上了如果硬拔只能拔斷,非要等螞蝗吸飽了血才能自動脫落,脫落後血流不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25章 女大學生
見眼鏡不敢再動手,我姥爺湊近喬的脖子,在螞蝗旁邊先拍幾下震動震動,再輕輕一拔,螞蝗出來了。接著,他點燃香菸猛抽,把菸灰往蝗眼上一堵,止住外湧的血。不一會,螞蝗一根一根全拔了下來。然後,他叫喬脫下雨布,同時自己也開始脫,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身上同樣有螞蝗。他把兩塊雨布展開掛在樹枝上,拾起一根樹棒就往雨布上猛抽。喬這才看明白,一下蹲在草地上,縮著脖子發抖。兩件雨布上數不清的螞蝗一片一片地被打落,與此同時,眼鏡也解下身上的雨布掛在樹上,一陣猛抽。兩個男人又互相把對方脖子上的螞蝗一根根震松拔掉。
“呢抹,這些東西是咱們鑽樹林招來的。”我姥爺說。
“咱們再也不能亂鑽山林了,要趕快上大路。”喬說,聲音裡帶著哭腔。
再次上路,我姥爺走在了前面,比兩個學生勁頭足。他還回過頭來提醒兩個學生,夜裡走山路,腳步要放輕,不要打手電,也別大聲說話。幾人走一陣停一下,不時小聲商量一番。一會懷疑走岔了路,一會又怨天尤人猶豫不前。喬走不動了,眼鏡背起她的行包,邊走還連攙帶扶,親密的勁頭讓我姥爺覺得自己成了多餘人。
後來解放軍軍官說,“你別老沒完沒了地講那些事,直接說後來怎麼樣了。”
我姥爺說,他們三人在一個路邊看地茅棚裡過了夜,第二天一早又上路。最難走的一段路是走進一個大峽谷後遇上的,羊腸小道下面是深淵,大河在懸崖下咆哮,走在前頭的眼鏡突然被山上林中衝下來的幾頭野牛撞飛起來,划著弧線落進谷底,連一聲喊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那幾頭剎不住步子的野牛也一同摔下了懸崖。剎那間,喬一下子撲到我姥爺身上,把他緊緊抱住,好像抱住的是一棵大樹,一塊巨石。
解放軍軍官問,“人死了?”
我姥爺說,“嗯哪。”
他說面對當時的情況,任何人也毫無辦法。後來,驚恐萬狀的喬緊跟著他,衣服被長滿刺的藤條樹枝劃爛,臉上血痕道道,兩人完全像野獸那樣手腳並用,慢慢爬出了原始森林。然而最壞的事情還在後頭。路上遇見的一個彝族獵人用很難聽懂的漢話告訴他倆,前面有一座大山,一到午後就起暴風雪,山上已經凍死一個外面來的男人,一個同路的女人也差點被凍死,被彝族發現了。那個彝族獵人比畫兩手說,“阿啵,那兩個都是漢族,年輕得很,姑娘嘛,漂亮得很。”
不知道我姥爺和身邊的喬是不是完全聽懂了彝人的話,兩人一時間嚇呆了。彝族獵人把我姥爺和喬打量了一下,然後轉身要走。我姥爺忙向彝人求助,彝人點點頭,表示他在前面帶路。走了個把鐘頭,彝人在一片密林中不見了,當他再次出現時,後面跟著一群彝族人,幾人還揹著槍,慢慢圍上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26章 女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