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個不停,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昨日才下的雪,還未來得及消融,便就又被一層新落得雪覆蓋。
放眼看去,整個魏水城白茫茫一片,猶如蓋上了一張雪白被褥。
魏水城的百姓,以大地為床,大雪做被,同床共枕了一回。
只是,儘管同床共枕,卻也有不少同床異夢。
鎮海樓內,就有數人無心睡眠,盡皆抬頭望天。
在視線中,有一道虛幻的身影,手提三尺青鋒,劍斬黑龍。
“什麼人!?竟敢夜闖鎮海樓!”
倏地,樓內一名身著寬袖長袍的中年人一聲暴喝,旋即袖袍一揮,一道劍氣往視窗激射。
“砰!”
劍氣應聲而碎。
有一雙目纏著緞帶的身影,被震得倒飛而出,落在閣樓梁角之上。
呼嘯的北風吹起其鬢角髮絲,寬闊的肩頭,扛起了漫天的鵝毛大雪,身影仍舊巋然不動。
有“風雪壓我兩三年,我笑風輕雪如棉”的堅韌。
也有“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萬丈豪情。
樓中,那寬袖中年人眉頭微蹙,正要再出手。
“副宗主!”
叢山認出了來人,趕忙道了一聲,“還請且慢動手!”
寬袖中年人看了過來,“怎麼?”
叢山解釋道:“他便是臨淵。”
來人自然就是裴禮。
早些天叢山特意叮囑,若是要來鎮海樓,直接從樓頂進入。
不曾想,他剛要從窗臺進入,便有一道劍氣襲來。
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裴禮進入鎮海樓最高一層。
此處共有五人,除開早就相識的武當劍痴趙竹風,以及長風劍仙唯一弟子叢山,還有兩男一女。
那女子身姿豐腴,眉黛春山,秋水剪曈,眉梢眼角有說不盡的萬種風情,一顰一笑間只教人心神盪漾。
此人自然便就是煙雨樓七爺,代號斷水,本名秦嵐。
觀其氣色,儘管已經三百多歲的高齡,但看著也不過三十出頭,如何斷水暫且不提,但肯定不曾斷水。
大宗師境,當真別有一番新氣象。
“晚輩裴禮,見過七爺。”
裴禮抱拳拱手,對秦嵐恭敬一禮。
“不愧是老九的弟子,精氣神看著是有些不一樣”
七爺笑了笑,眸中有不加掩飾的滿意之色。
“我給你介紹一下。”
七爺一指先前出手的寬袖長袍中年人,“他是劍宗副宗主,譚卓城。”
裴禮再度抱拳,“見過譚宗主。”
譚卓城原還沒有表情,倏地眸光一亮。
“啊哈哈哈!!”
他拍著裴禮的肩膀,爽朗笑道:“好好好,早就聽說你被冠以妖孽之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說罷,他還關心問了一句,“怎麼樣?剛才本宗主那一道劍氣,沒有傷到你吧?”
譚卓城雖為劍宗副宗主,但由於寧長風這個正牌宗主常年坐鎮鎮海樓,故而劍宗之事幾乎都由他說了算。
雖無宗主之名,卻有宗主之實。
譚卓城聽到裴禮稱呼譚宗主,自然心中歡喜。
另外,譚卓城還是譚家譽與譚佳玲的父親。
對於譚卓城突然的關心,裴禮淺笑,微微搖頭。
“來來來,本宗主再給你介紹一下。”
譚卓城摟著裴禮的肩膀,一指最後那名頭髮花白的老者,“他是我劍宗大長老,姓曲名尚。”
身材略瘦的曲尚抬起頭來,眸光似鷹,透著股老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