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道道韻、天地靈機驟然凝固。
這些年來,已經繁衍到了十萬多頭的麻雀精們齊齊驚呼,一頭扎倒在地,翅膀抱著腦袋,哆哆嗦嗦的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那些人參精,還有漫山遍野亂逛的野牛群,同樣撲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莫名的腦袋一片空白。
正含著一根牛胯骨,在嘴裡‘咔嚓咔嚓’磨牙的大鸚鵡猛地抬起頭來,駭然道:“誰?誰?讓老子安生吃頓飯都不行麼?”
盧仚也驚愕莫名的站在了這一方小天地的邊緣處,一臉驚悚的看著那最熟悉的陌生身影!
這位……從氣息上來看,應該是……應該是他盧仚,從一頭還沒長出毛來的雛鳥,從小養大的大鸚鵡吧?
可是,這從頭到尾長達十丈左右,腰身幾乎有十一丈,圓得完全成了一個球的……紅色帶毛生物,真的就是盧仚從小養到大的那位?
兔猻和翠蛇一個跳上了盧仚的肩膀,一個纏在了他的手腕上,同樣一臉驚駭的看著鳥爺。
鳥爺極其艱難的,從濃厚的羽毛中,將他的腦袋探了出來。
那模樣,就好像一顆大肉球上艱難的鼓出了一顆小肉球,他極其用力的瞪大了兩條細細的,宛如刀縫一樣細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盧仚。
看著盧仚那和尋常人一般的身量,鳥爺用力的吸了幾口氣。
“欸?這位,是不是我熟悉的……仚哥兒?”鳥爺用力晃了晃腦袋,竭力從他記憶池塘的表層處,挖出了對盧仚的記憶!
他被困在這一方天地,已經很多很多年了。
如果是一個心思複雜、智慧高絕的人物,這麼多年的記憶,足以形成深不可測、廣袤無邊的‘記憶汪洋’,對於盧仚的記憶,更是會積澱在最深沉的海底,很難再泛起一絲半點的漣漪。
但是鳥爺麼……
他這麼多年來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爾爬起來飛一圈,然後繼續吃了睡,睡了吃。
無數年的歲月,他積攢的記憶,也就是一口小池塘,對於盧仚的記憶,根本沒能積澱到深層,還在水面上搖晃呢!
所以,他很輕鬆的就記起了盧仚。
他一骨碌的站起身來,張開了兩隻羽毛上都閃爍著有油光的大翅膀,‘噗’的一下竄了起來,沒有絲毫神禽、仙禽應有的飄逸和出塵,而是猶如一顆圓溜溜的炮彈一樣,筆直的竄向了盧仚。
“你可算是找過來了,哎,趕緊來一把乾果調調味,臭豆腐有吧?螺螄粉有吧?糖葫蘆有吧?實在不行,來幾串油浸麻雀也好啊!”
“哎,我說,我這些年,老可憐了……就想吃點新鮮的,可是這一片天地中,就一窩麻雀,一窩人參,好幾窩子的牛……這一窩人參嘛,說要吃他們,一個個眼淚噠噠的看著可憐,吃不下嘴;一窩麻雀,養了這麼多年,也沒多生幾頭,捨不得吃。”
“也就這些牛還有點味道,但是吃了這麼多年,早就吃膩味了!”
“趕緊,有啥吃的,只要不是人參果,不是麻雀蛋,不是牛大腿……我什麼都能吃啊!”
鳥爺一頭撞在了盧仚胸口,比盧仚身體還要大的腦袋狠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嘴裡的口水已經猶如噴泉一樣的灑了出來,兩眼發綠的看著盧仚:“來點吃的唄?紅油抄手也行?燈影牛肉……啊呸,老子以後一萬年內,不想再吃牛身上的任何東西!”
盧仚看著胖成球的鳥爺,沉默良久,終於輕輕的雙手在他腦袋上抹了幾把。
“你這是……豐潤得有點厲害……”
“看樣子,伱這些年,小日子過得不錯。”
盧仚正要教訓這廝一番,讓他趕緊將身子骨縮小一些,猛不丁的,他臉色驟然一變,狠狠一回頭,就看到在身後混亂的虛空亂流中,一顆碩大的眼珠虛影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