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喂,小李啊,在那邊過的還好嗎?」
他鼻間湧上酸澀,輕聲說:「媽,我過得挺好的。主管人很好,公司離家也近,同事都很熱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上個月工資是不是還沒發啊?」
「啊,我不是給您打了4000過去嗎?」小李突然覺得有點累。
「唉,你爹的老毛病了,又住院又開藥,我……」
話語間的留白是被嚥下去的苦澀。
「我知道了。」小李把淘寶購物車裡的耳機刪了,又打了2000塊錢回去,「我還有錢,有事您和我說。」
他掛掉電話,窩進被子,面無表情的劃拉著手機,無意間點進微博。
「這破事怎麼還有新瓜吃?」
-------------------------------------
「林青淺,現在輿論又倒向另一邊了。」
林青淺坐在羅竺的辦公室,指標已經指到了凌晨一點。她想到小孩臨走前的囑咐,猶豫了會,擺擺手,拒絕了羅竺遞過來的紅酒,「給我杯咖啡就行。」
羅竺丟給她一袋速溶咖啡條:「將就喝吧,我又不敢讓秘書知道你在這,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人大晚上的看見對面做出的回應,感覺有點吃力,於是一個電話殺過來,也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就拉著自己上了她的船。
林青淺無奈地笑笑,用牙撕開包裝,直接將咖啡粉粉倒進嘴裡,又喝了口水。
「真不講究。」羅竺吐槽。
林青淺託著下巴,看向窗外渺茫的夜色,感受著嘴裡微苦發澀的廉價味道,隨口說:「這種緊急時候還弄什麼窮講究的玩意。」
林青淺看窗外,羅竺在看她。
精明強幹的女人,面上全是糾結和疲倦,妝容精緻,卻脆弱易碎。
羅竺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或許自己送她那副書法作品就是一個錯誤。
林青淺扭頭,看見了羅竺憂心忡忡看著自己,笑笑:「我沒事。」她抖擻抖擻精神,面上又帶起了羅竺熟悉的掌控一切的笑容。「我只是沒想到對面打了這樣一張牌。」
羅竺搖著頭感嘆:「你給我的那些影片都還沒放出來呢,結果人家不和你辯駁監控影片的真實性,直接打感情牌博得同情。」
「降維打擊。」羅竺這麼總結。
林青淺之前的佈置一下就都做了無用功。
輿論都是天生同情弱者的,輿論也更在乎外表和內心的反差帶來的衝擊力。
林青淺沉思一會,手指微動,點開已經看了很多遍的,斯蒂文發的影片。
一個大男人,肌肉壯漢,對著鏡頭,哭的稀里嘩啦。
「我保證,我之前說的沒一句假話,」斯蒂文抽泣著,「我只是盡我招待的職責,要保證程的安全,要把他送到房間門口,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解讀。」他雙手抱頭,瘋狂地搖晃著腦袋,「我求求所有人,不要再議論這件事了,我爸爸被刺激出心臟病住院了,我沒有錢給他做手術,我求求你們不要再議論了,拜託!」
一個看上去精緻體面的人,聲淚俱下,還算英俊的五官皺成一團,讓人忍不住痛惜起他悲慘的遭遇。
小李窩在被子裡,看著斯蒂文聲淚俱下的抖動著的影片,想起了自己還躺在病床上的爹,默默抹了把有些發酸的眼角。
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支援誰了。
似乎現有的證據顯示這確實是一個針對程元慶的局,但是兩人發生了性關係也是可以肯定的事實,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他又看了一遍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