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看了這麼久以後,發現了一點端倪。」
「有些記憶,不見了,或者說,被人抹除了,或許就是你說的那個第三人。」
林青淺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但是也有另一個可能,」她話鋒一轉,「有些記憶也不是一開始就出現的,我不是說有兩個聲音在我腦袋裡吵吵嗎?一開始聲音很大,現在慢慢變小了,而隨著聲音的慢慢變小,我發現了很多記憶的全新解讀。」
「就像數學題,有了另一種解法,拼圖有了另一種思路。」她努力向林青淺解釋著這奇怪的概念,但最後只能惱火地揮揮手,「算了算了。」
林青淺嘆口氣,「什麼玩意,」她眼神迷茫,「我又是什麼東西呢?」
「你不是東西。」她心直口快。
「……」
「你真的不是東西。」
林青淺:「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沒人替。」
工作要緊。
「對了,說到生病,」她急吼吼地沖林青淺說,「你注意點,還是好好調養吧,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下次再見到我,你就快死了。」
林青淺扯了扯唇,「啥意思?」
「你壓力太大,神經快崩潰了。」她摸摸林青淺的頭,「想想你剛才那兩個夢,再想想你來這裡之前喝了多少酒。」
「再這樣下去妥妥的抑鬱症前期,要愛惜身體啊。」
「……謝謝。」
「對了,」林青淺想到了什麼,氣質瞬間鋒銳起來,「怎麼殺了你?」
她的表情活像掉了瓜子的倉鼠,哭慼慼,「你幹嘛要殺我嘛。」
「說不定呢,防範於未然。」
「那你就這麼問我?!」她很憤怒,但正如她們倆共同的直覺一樣:她們確實很像,像到思維模式都一模一樣。
林青淺問的實際是:「如果存在那個第三人,該如何殺了她。」
「我是意識體,不能存在於現實,所以要殺了我,估計只有一種辦法——腦死亡。」
「知道了,謝謝。」林青淺起身,摸摸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我該走了。」
她蹲在桌子上揮揮手,「再見啦,別回來了,沒人陪我說話也無所謂的。」
林青淺苦笑一聲,沒回頭,「我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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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淺緩緩睜開眼。
她癱倒在地毯上,手裡還攥著酒瓶子。
林青淺居然很懷念那個瀕死才能進入的空間,至少在那裡自己是舒服的。
頭疼欲裂,全身彷彿被錘碎了一般,身體重的抬不起來,酒意翻湧,半醉半醒的眩暈讓她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林青淺,你別喝酒了!」小孩吵嚷嚷的話還在耳邊。
她沉默著繼續往嘴裡灌了一口。
管著自己的人又不在了,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盯著空蕩蕩的房間,仿若潮水一般的悲傷將她淹沒。
她突然將酒瓶丟遠,玻璃渣混合著酒液灑落一地,她跌跌撞撞爬起來,從小抽屜裡翻出了藥瓶。
倒出藥的手又頓住了。
剛喝完酒不能吃。
她嘆口氣,放回抽屜裡,搬了把椅子枯坐在窗前。
坐的筆直,像是一尊塑像。
直到太陽升起,朝陽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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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越?」茅半雪愣愣地看著推門進來,一身風塵的宋清越,「啊啊啊你回來了!」
宋清越笑笑點頭,「你假期留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