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觥臉上是溫和的微笑,沖林青淺微微躬身,「林總。」
「媽讓你改口的?」林青淺挑眉,蒼白而無血色的臉上帶了點笑意。
竹觥眼中是淡淡的追思和遺憾,「是,林總。」她向林青淺伸出手,笑道,「重新認識一下?」
從此以後,她將向林青淺獻上她的絕對忠誠。
林青淺伸手,與她握了握,唇邊浮起笑,然後又很快收斂,「清越到底是怎麼回事?」
竹觥看看緊閉著的門,「這,恐怕得林董親自和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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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淺坐在床上,看著手持水果刀仔細削著蘋果的林之音。
林之音的手法挺笨拙的,大概是以前沒自己動手削過蘋果皮。一塊塊果肉隨著果皮掉下來,被削好的蘋果表面坑坑窪窪,宛如月球表面。
窗外陽光正好,樹杈上有喜鵲在嘰嘰喳喳。
林之音總算把蘋果削好了,遞給林青淺,嘴微微顫動了一下,最終只是吐出了一個字。
「吃。」
林青淺接過,咬了口。
挺甜的。
「還疼嗎?」林之音看了看她打著石膏的腿,小心碰了碰,又彷彿被燙到一樣,很快收回手來。
林青淺搖搖頭,「現在沒什麼感覺,周醫生說以後長骨頭的時候會疼。」她極其樂觀地笑著,「她還說可能還能長幾厘米呢。」
林之音失笑,看著林青淺小口小口捧著蘋果啃,眼底閃過愧疚,「恨不恨我?」
「如果我和清越結婚,您會來嗎?」林青淺反問。
林之音被她灼灼的目光逼退了,幾乎是狼狽地躲開了眼神,「如果,有機會的話,會吧。」
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另一隻手握住,抬頭,看見是沐浴在陽光中的林青淺,兩隻修長的手交疊在一起,一隻蒼老而枯瘦,另一隻年輕而漂亮。「媽,我希望你會來。」林青淺輕聲說。
林之音沉默著,沒有回答。
林青淺亮起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來。
她突然把手抽了出來,很是嫌棄地抽了張紙擦擦手,看著林青淺說,「一手蘋果汁,也不知道怎麼吃的。」
她還是躲過了這個問題。
林青淺無奈地笑笑,拿了個枕頭墊在自己身後,舒服地靠坐著,換了個話題,「我想知道,您和清越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只是聊了聊,」林之音目光深遠,「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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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林之音示意宋清越在自己對面坐下。
她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孩子:自從她成年後自己就很少看到她了。
眉如遠黛,冰肌玉骨,一雙鹿眼朦朦朧朧地睜著,看著林之音有些慌張。手指揪著衣角卷啊卷,大概是這孩子緊張時慣常的小動作。
小孩長得是一副順從溫順的五官,眉宇間卻潛藏著自信和張揚,帶著韌性和執拗,大有那種青澀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
林之音敢打包票,如果自己往死裡反對她們在一起,那現在看起來慌張的宋清越絕對敢掀桌子。
於是她淡定地打量著小孩,一直不說話。
宋清越喉嚨滾了滾——沉默帶來的壓力讓她額頭上漸漸冒出了汗。
林青淺不在自己身後,而是躺在手術室,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大著膽子盯著林之音的眼睛。
林之音唇角溢位一點笑,沖宋清越點點頭,「這麼緊張幹嘛?」
沉默被打破,那如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