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翌日一早,蘇清絕與司央來到山間的一線天前。
青陽初升,淡淡的金光自兩座山的縫隙裡穿過落在平地上的一眾人身上,人身攢動,私語聲不斷,時不時有目光投來。
角逐之地在一線天中,峽谷設千里幻境,境內景緻同神域秘境一般變化萬千,四季無度,而十根玉簡分佈境內,需角逐之人自行找出,其時限為一日,如此除了境內未知的危險便是來自周圍角逐之人的威脅。
為了機會多一些一些門派已經開始結伴而行,餘下的不是還在思慮便是沒有要同行的意思,而蘇清絕與司央就屬於後者。
蘇清絕是獨來獨往的性子,即便二人是同門,都覺司央有些礙事,何況換作旁人? 而她本身並不引人注目,無奈身邊站了個風華絕代的人,這前來邀請同行之人有很多。
此事因他而起,但本該出面應對之人卻在一旁閉目養神,這副事不關己的清閒模樣看得人頗為惱火,蘇清絕一一相拒後看他一眼:“師兄。”
司央聞言睜開了眼,眼底神光惑人,蘇清絕曾在大荒宗見了眾多容色驚世的妖,對他如今的面容倒不覺有不適的地方,卻唯獨對這雙眼有些忌憚。
她垂眸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張面具遞給他。
那張面具很是精緻,司央視線停了一瞬,抬眼看她:“這是何意?”
用意如此明顯,他怎會不知?蘇清絕挑開話意:“遮一遮”
“愚鈍,我若想如此還用等你來言說?”司央雙臂環抱:“你可是忘了昨日之言?”
蘇清絕並未忘記,只道:“過去一夜師兄的美名想必已經傳開,有意者必想一睹為快,今若以面具擋之,來人不是更想一探究竟?”
她說的一本正經,司央又怎不知她真實所想,復又垂眸看了一眼面具,抬手接過,道:“有些面具戴上容易卸下難,你這張欲何時卸下?”
她的身份門內上下無人不知,如今姜氏已經撤去懸賞,此人卻仍舊未以真面目示人。
蘇清絕收了手,道:“我覺著甚好。”
說話間一聲渾厚的鐘鳴聲響徹山谷,鐘聲厚重,餘音震盪,打斷了眾人的思緒,紛紛抬頭。
山腰間一人御劍而立,聲音朗朗:“大會伊始,幻境將啟,今束規矩於諸位,不論玉簡得失,不可傷人性命,違者將不復入境,諸位切記依規而行。”話畢衣袖輕揮,一把玉鑰落入山腰之中。
“起”
隨著渾厚悠長的聲音,一線天上落下一條白練連線兩座山的間隙。
鏡門開啟,眾人面露興奮之色,紛紛走了進去。
入眼是無際的白茫之色,只覺是進了雪域一般,周遭無風,無聲,卻異常寒冷。
還未適應,忽然這片雪域黑了一黑,未待眾人反應之際,忽又被明月高懸,星河璀璨的夜空替代。
而入境之人此時正散落在一處深谷之中,由於谷中樹木蔥鬱遮了月色,只有破碎的月輝透過樹冠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
幻境開啟一日,但似這般日夜顛倒,倒讓人始料未及。
蘇清絕亮起一道火光照亮了一丈之地,腳下是及膝的野草,四周是粗壯的樹幹,而司央離她只有幾步之遙,正欲上前,忽聞一道嬌媚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哎呀,錯過頂好的景緻,都怪你。”
這聲音似嬌似嗔,聽不出半點責怪之意,倒似調笑一般。
蘇清絕身形一側,舉燈看去。
燈火微閃,只覺一道帶有花草香的輕風擦肩而過,她目色微凝,忽見幾人身影落入燈火的餘暉中。
為首的男子輕笑一聲,道:“心急做甚,你若能帶回門,日日都能瞧見”
說話間視線微收,落在掌燈人身上,枯黃的燈火映著慘白寡淡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