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姜寧瑗放低了姿態,舉盒過頭的模樣,姜扶光話鋒一轉:“難怪,連五皇姐都想搶去呢。”
“是,是我錯了。”姜寧瑗咬了咬牙。
“五皇姐言重了,”姜扶光走到了姜寧瑗面前,聲音含笑,婉轉動聽,“這麼難得的紫鮫珠,五皇姐喜歡,也是人之常情,姐妹一場,孤自不會因這點小事而與你生氣。”
景玉鬆了一口氣,心裡卻泛著涼意,對這位扶光長公主,是真的產生了一種畏懼之感了。
軟刀子傷人,遠比白刀進紅刀出更令人難受。
果然!
姜寧瑗聽著她口口聲聲,溫和大度,彷彿一點也不計較之前的事,可她一點也沒有鬆一口氣。
絲絲縷縷的香,吸進肺脾之間,濃郁的香氣,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連胸口也有些悶痛了。
姜扶光含了笑,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彷彿有一把生了鏽的鈍刀,在她心裡一刀一刀地割著。
然而,姜扶光的狠,遠不止這些。
“既然五皇姐喜歡,這支紫鮫珠步搖花,”姜扶光緩緩湊近,聲音溫軟,“便送給五皇姐好了。”
“我不要!”姜寧瑗倏然抬頭,對上了姜扶光含笑的雙眸,她從這雙眼裡,看到了自己橫眉瞪眼的醜態。
正如母后所說,彷彿一隻鬥雞,還是一隻鬥敗了,落了一地雞毛,狼狽的鬥雞。
這是姜扶光眼中的自己?原來在姜扶光眼裡,自己竟是這樣的醜態百出?
姜寧瑗瞪大了眼睛。
“五皇姐一定要收下,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姜扶光緩緩抬手,將美輪美奐的步搖花,緩緩地綰進她的髮髻裡,欣賞了半晌,“還真是配極了五皇姐,我恍惚以為,這是專程為五皇姐量身打造的首飾呢。”
方才是軟刀子割肉,現在卻是明晃晃的‘殺人誅心’。
姜扶光分明在諷刺她,搶奪他人之物,乃小人行徑,“量身打造”四個字,豈止是在誅心。
她到底是嫡公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又豈是真的眼皮子淺?
姜扶光設好了陷阱,等著她往裡鑽,連首飾也是完全按照她的喜好在打造,把她耍得團團轉。
賤人!
景玉暗呼不好,來不及反應——
“姜扶光,你不要太過分了。”姜寧瑗一把扯下頭上的步搖花,狠狠地砸到地上,下巴一抬,“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就算封了護國長公主,又比我高貴到哪裡去?也配這樣同我說話?”
姜扶光低眉抬手,鬆了鬆手腕,猝不及防就是一巴掌向前一揮,發出一聲“啪”響,她還穿著接旨時,那一身翟衣,厚重的衣料,寬大的袖子,捲起了驚人的威勢。
“啊!”姜寧瑗伸手捂住了臉。
景玉也沒想到,扶光長公主竟不將堂堂嫡公主放在眼裡,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絲毫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長公主,請息怒,”景玉面色一凝,擋在了寧瑗公主身前,“不看僧面,看佛面,寧瑗公主出言不遜,奴婢自會稟報皇后娘娘,公主還是高抬貴手為好。”
寧瑗公主出言不遜,固然有錯,卻也輪不到扶光長公主越俎代庖,出手教訓。
剛柔並濟的話,盡顯了中宮的威嚴仁德。
“你打我?”寧瑗公主‘忽’地一把推開了擋在身前的景玉。
因沒有防備,景玉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姜寧瑗雙目泛紅,看向姜扶光,眼睛越睜越大,彷彿有多不可置信一般:“你竟敢打我?”
景玉蹙眉,正欲上前安撫。
“姜扶光!”
“你竟然敢打我?”
“你憑什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