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所能及就代表,輕易能辦到。
可她這一次沒說力所能及,只說‘能辦到’,不管是簡單還是困難,即便是付出許多代價,只要她能辦到。
這世間最美好的事,大約就是當你願意為一個人出生入死時,那個人也恰好願意為你不計代價。
認識這麼久,姬如玄幾乎不曾向她討要過什麼。
姜扶光擔心他沒把之前的話當成一回事:“你若有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告訴我。”
姬如玄嗯了一聲。
下山的路很陡峭,姬如玄卻走得很穩,姜扶光趴在他的背上,除了感覺有些搖晃外,沒有一點顛簸。
山道上有不少登山遊玩,疲倦歸家的人,有人認出了長公主,卻沒人會沒眼色,往長公主跟前湊。
回到長公主府時,天已經黑了。
姜扶光實在太累了,泡了一個藥浴,用了一碗羊乳山藥羹,就勾著他的手指睡著了。
她彎著唇兒,蜷縮著身子,朝著他側躺著,丹紅的唇間翹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該死的甜美。
想親。
姬如玄噙著一縷笑,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好夢,我的小太陽。”
細白的小指,勾著他的小指,他低笑一聲,輕柔地抽開手指,引起她不滿地嘟嚷了一聲。
姬如玄拉起臉上的面罩,慢悠悠地踱步出了內殿,不知打哪兒竄來的黑狸奴,喵叫一聲,眼看就要往內殿裡竄,卻被姬如玄眼疾手快地捉到手裡,單手拎起來。
小狸奴嗷嗚亂叫,胡亂蹬著腿子。
“噓。”姬如玄一隻手放到唇邊,示意它噤聲。
喵~
小狸奴叫聲小了一些,喵嗚喵嗚的,嗓音又奶又細,碧綠的眼睛巴巴地望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小奴兒到底哪裡取悅到了姬如玄,他喉嚨裡發出一聲悶笑,雙肩都忍不住抖動,終於良心發現,將拎在手裡的小奴兒,抱在懷裡擼了兩把,小奴兒被養得油光水滑,一身黑不溜秋的毛細柔光滑,摸起來手感不錯。
小狸奴生無可戀,癱在他懷裡不動。
姬如玄抱著小奴兒走到廊下,捏住它的後頸,警告:“不準進去打擾她,不然就捏碎你的脖子。”
他大發慈悲,一鬆手,小奴兒炸毛一般,摔倒在地上,喵嗚一聲竄得沒影了。
“算你識相。”姬如玄唇邊吮著一絲笑,躍上屋頂,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裡。
兩刻鐘後。
姬如玄出城,跟著振翅的遊隼,沿著之前紙鳶墜落的方向,來到一個村莊,停在一戶農家小院的籬笆外。
屋簷下掛著兩盞燈,在風中輕微晃動,百姓家平時捨不得撐燈,但逢年過節,都會在屋簷下撐燈到天明。
院子裡有一棵大榆樹,玄鳥紙鳶就掛在枝頭。
姬如玄躍進院中,一蹬樹幹,翻身上樹,不到片刻,他就拿到了已經有些殘破的紙鳶,飛身下樹。
遠處傳來歡笑的聲音,一個孩子舉著五色風車,歡呼著跑進家門,與剛下樹的姬如玄對上了眼,不由愣在原地。
大意了,姬如玄撫額:現在的小孩都玩到這麼晚才回家?父母不管一下的嗎?
小孩受到驚嚇,就要張口呼叫。
姬如玄蹲下身,把手指放到唇邊噓了一聲,又舉了舉手中的紙鳶。
小孩頓時會意,這隻特別好看的紙鳶,上午就掛到他家老榆樹上,因為掛得太高了,取不下來。
看到小孩手中在風中輕微轉動的風車,姬如玄腦中浮現了姜扶光說的話。
——阿兄還會給我做風車,等到風和日麗的時候,我舉著風車在宮院裡亂跑,風車呼呼轉動,特別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