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長公主在前朝的影響力,榮郡妃心下微微一凝,含笑道:“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榮郡王妃走後,內殿恢復了安靜。
瓔珞這才進殿:“榮郡王妃帶了不少金貴的藥材和補品過來。”
“收著吧,”姜扶光咳了一聲,蒼白臉色,顯得有些慘淡,“這幾日,太醫院的太醫們,輪番過來為我診脈,旁人也只當,這是新皇對我的關切,”她笑了笑,眼裡一片冰涼,“卻是榮郡王在確定我的病情,是否真的寒邪入體,難以根治。”
就算她沒病,接下來榮郡王,也會想方設法讓她病。
眼下她病,卻是正中榮郡王的下懷。
“短時間內,他不會在吃用的東西上動手腳,”姜扶光似有些疲憊,連嗓音也弱了下去,“便如了他們的意,仔細養著吧!”
便有再多的籌謀,也不是現在。
長命之盟,百歲之約,姜扶光緩緩閉上雙眼,眼角有淚光閃現,倏忽間,沒入髮鬢。
……
第二日上午,姜扶光甫一用完早膳,姜寧柔就過來了。
許久沒見姜寧柔,她瘦了許多,也變了許多,臉上蒙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霾,卻顯得有些陰冷。
頭上梳了松山髻,髻前簪著鑲紅寶大鳳,尖尖的嘴裡,銜著長長的珍珠流蘇,直到耳鬢,流蘇下一顆渾圓的南珠光瑩似玉,散發出溫柔純淨的瑰麗,一身火狐毛立領夭襖,搭了硃色齊腰褶裙,顯得衣光鮮亮。
精心裝扮的模樣,彷彿是來參加宴會,而不是過來探病。
從前的姜寧柔,不會犯這種錯誤,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副嬌婉可人的模樣,從不會在打扮上太出挑。
姜扶光勾了勾唇,或許不是姜寧柔變了,而是她從前,從沒看清過這個六皇姐。
不過,她和姜寧柔也只是,禮上往來的情分,也算不得多親近,倒也沒有被欺騙的憤怒。
姜寧柔站在床榻旁,看著姜扶光,一站一臥,頗有一種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氣派。
“七妹妹,我真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
她溫言細語,淺笑盈盈,嗓音還如從前一般柔美動人,彷彿話裡不含一絲惡意。
但字字句句,皆是諷刺。
姜扶光靠迎枕上,挑眉不語。
姜寧柔緩緩上前,坐到榻邊,水潤的目光籠在她身上,帶著惡意的打量,唇邊彎著一抹淺笑。
“聽太醫說,七妹妹寒邪入體,落了病根,難以根治,便是再精心調養,恐怕以後都要病體纏身,受盡折磨,哦對了,七妹妹恐怕還不知道,你這病啊,是傷到了根裡,不僅註定了紅顏薄命,還會影響子嗣。”
姜寧柔嗓音柔柔的,聽在耳裡,彷彿是在憂心她的身體,可她唇邊含笑,眼裡透著一股子陰冷,字字句句皆是惡毒。
父皇從小就疼愛姜扶光,不光姜寧瑗嫉妒姜扶光,她也嫉妒。
可是母妃卻要她討好姜扶光,她按照母妃的吩咐做了,姜扶光待她卻始終淡淡的,不熱絡,也不冷淡,一副高高在上,難以親近的態度,令她心中十分惱怒。
姜扶光不由怔了怔,顯然是真不知道這件事。
她沉默了片刻:“當初西山行獵,承安侯擺佈趙儉,在西山行刺我一事,你也有份吧。”
姜寧柔笑容微滯,蹙眉。
“你和顧令儀因馬術不太好,只在獵場裡隨意轉了一圈,就返回了營地,”姜扶光目光淡漠,看著姜寧柔,“事後你二人互相為人證,減輕了嫌疑,也沒有直接參與狩獵,所以沒有人懷疑你們,包括當時我的。”
她當時也並不認為,姜寧柔有能力參與“謀害長公主”一事,加之姜寧柔有人證(顧令儀),口供也沒有問題,因此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