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
側了側臉,他遮得很嚴實,我沒辦法判斷他這口酒嗆到如何的程度,甚至是怎樣的表情,委實有點失望。
當紫衣男子整好儀容便端起瓷盞向我敬來時,面上已經帶著仕族公子慣有的笑:“姑娘必是快人快語之人,初次相見,甚為投緣,邕先乾為敬,姑娘隨意。”
流暢的下巴一仰,他已經飲盡盞中酒,我很是疑惑,他是哪裡看出我快人快語的?我始終覺得自己很是迂迴呀。
紫衣公子放下瓷盞淡淡笑道:“不知如何稱呼姑娘?”
我猶豫一下地將視線看向高孝和,本打算去鄴城繼而回家,以後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再來長安,我是告訴他真名呢還是假名呢,亦或是什麼都不告訴,爽朗地道一聲:“名字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只見高孝和正用袖子拭著手腕上的酒漬,好幾滴醞著芳香的清酒沿著他的指尖墜到桌面,連成一方溼潤晶瑩的酒漬。
趕緊探進袖子拿出絲絹遞給他,他未接,亦未看我,可我卻從他愔愔眉眼中看到零星的遺憾。
很顯然他的注意力不在我和紫衣公子的對話中,徵求他的意見也沒用。我把絲絹塞到他手中,雙手端起茶盞,目光坦蕩地向紫衣男子敬去:“沈郗昀——沈姓的沈,郗姓的郗,日光之昀,有幸相識。”
就算他將來有一天要找我麻煩,可我已經不在這裡了,他知道名字也找不到我。話說,我為什麼會覺得他會找我麻煩呢?一定是他太閒了,而我又太無聊,無聊到去得罪他。
茶水喝罷,高孝和的神色已恢復如初,或許原本就很如初,方才只是我的錯覺。他執起酒罈為紫衣男子滿酒,復而又為我斟上茶水,面上帶著薄薄的笑:“酒為菊花釀,茶乃盛秋初綻的菊花晾曬而成。方才宇文公子問你的問題便是——‘菊花茶的味道如何?’你現在知道了吧。”
“……”
臉上瞬間騰起一些惱然。我想,他的言外之意大概如此:人家都說是菊花茶了,你這出轉移話題還真是自作聰明。
如果眼前有一個底地縫給我鑽,我一定毫不猶豫!
廳內朝北的牆壁上懸著一副山水畫,日暮西陲山腳遍菊。畫帛左側題寫了兩行方正圓潤的小字。
經過方才問茶的插曲,高孝和與宇文公子興致勃勃地談論起菊花來,我也很興致勃勃,因為現在的這個話題,終於能讓我能插上話了啊!
高孝和說:“酒釀汲花之精華,冬初發酵,夏末啟封,雖有三季醞釀,卻十分清新自然。”
宇文公子放下滴酒不剩的瓷盞,沉吟片刻道:“高兄弟所言極是,菊花釀雖不及陳年女兒紅濃郁,卻格外幽香。菊乃花中君子,高潔不染,此酒、此景堪稱絕佳!”
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白瓷酒盞輕碰,又是一盞清酒下肚。
我盯著宇文公子的眼睛看了看,他眸中清明閃爍並不像是喝醉了,所以忍不住問道:“據我所知,不染的不該是蓮麼……”
宇文公子笑了笑:“菊者,自晉朝陶潛之後已變為隱士的象徵。隱逸者,既為高潔,高潔者自然不染於世。至於蓮……”他頓了頓,“並蒂蓮,花之頭,寓意連理姻緣。”
高孝和亦點頭讚許,我頓時有點茫然,千古名句——“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怎麼可能是騙人的呢?
隨即掰著手指算了算,才終於明白,周敦頤叔叔是宋朝人啊,現在是南北朝,哪裡有人知道宋朝人對一種花的看法呢。由此可見,人對世間萬物的認識是具有時空侷限性的……我應該是想多了。
清風穿過門堂而入,就像吹得散落滿室。
宇文公子彎唇而笑,向高孝和舉盞,沉言道:“人生難得一相逢,相逢又知品性相投,敢問高兄弟大名,日後若有,邕定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