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病中,聽覺也是這樣靈敏,比起她來,我真是差得太遠了。”那三個人走進大門,一面低聲說話,一面小心翼翼的搜尋前進。陳石星凝神細聽,驀地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那個鐵掌金刀單拔群不知走了沒有?”
陳石星大吃一驚,怒火不由得從心頭升起。說話的這個人,不是龍成斌是誰?陳石星固然是驚怒交加,“雲夫人”可比他還要多幾分氣恨。她早已聽得龍成斌在門外說話的聲音,知道是他來了。“敢情是浩哥在天之靈,要我為他報仇。鬼使神差,特地把這個小賊送上門來!”
跟著聽得一個比較蒼老的聲音說道:“那天他炫露功夫,以為我們已經給他嚇走,料他也想不到我們還會再來。他還守在這裡做什麼?”
第三個人說道:“單拔群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我倒想會會他的鐵掌金刀。”
龍成斌笑道:“那天只有我和百都頭一起,對他不免有幾分忌憚。如今你們兩人聯手,自是不用怕他了。”
陳石星和“雲夫人”聽到這裡,都是恍然大悟。原來單拔群之所以在石獅止留下掌印,是為了阻嚇他們進入雲家,亦即是為了保護雲瑚的。陳石星驀地想起一事,在衣櫥上輕輕一彈。
“雲夫人”耳朵貼近衣櫥,聽得陳石星的聲音細如蚊叫,只是說出“古琴”二字。
要知陳石星這張古琴,乃是龍成斌曾經見過的,他恐怕龍成斌認出,故此特地提醒“雲夫人”。此際那三個人的腳步聲已是從客廳踏進內院,他自是不能多說了。
“雲夫人”瞿然一省,“不錯,這張古琴乃是寶物,想必他是恐怕我和龍成斌動手之時,失手打壞他的寶物,其實這是他的過慮了。”她自忖要制伏龍成斌易如反掌,但陳石星既然有此顧慮,小心一些也好,於是在女兒的梳妝檯上找了一幅紅綾,把古琴覆蓋。那三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走近雲瑚的臥房了。
“雲夫人”躺在床上,吁吁喘氣。
龍成斌又驚又喜,敲了敲門,說道:“誰在裡面?”
“雲夫人”也裝出又驚又喜的模樣,喘著氣說道:“是斌侄麼,你和誰一起來了?”
龍成斌大失所望,只好恭恭敬敬的回答:“不錯,是我。嬸孃,你的病好了麼?怎麼不在家中養病……”他本來以為在房中的是雲瑚的。
那兩個人聽見“雲夫人”的聲音,也是大感意外,連忙在門外肅立,說道:“稟告夫人,卑職石廣元、沙通海奉了提督大人之命,來接雲小姐上京,不知夫人在此,還請恕罪。”這兩個人是她丈夫手下武功最好的兩個軍官,“雲夫人”心裡想道:“我若是沒病在身,要對付他們並非難事。但我何必自貶身份,和他們動手。”於是說道:“斌兒,你進來吧。石都頭、沙統領,麻煩你們在門外守衛,別讓外人走進。”那兩人聽得“夫人”吩咐,不敢不依,諾諾連聲,走出外間。
龍成斌推開房門,只見“雲夫人”躺在床上,面如金紙,氣喘之聲可聞,看這情形,她的病似乎還很不輕。當下放下了一半心,說道:“嬸孃,你這是何苦?我已經告訴嬸孃,叔叔是早有安排,準備來接瑚妹的了,嬸孃何必親來?”躺在衣櫥裡的陳石星越聽越是驚異:“怎麼龍成斌竟然是雲夫人的侄兒?那個‘提督大人’又是她的什麼人?”
“雲夫人”嘆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你的叔叔會來按她的。不過,是我自己的女兒,我當然特別關心。大同危急,我只有扶病來了。想不到來到這裡,沒見著瑚兒,我反而病倒了。”
龍成斌大為失望,說道:“好在大同之圍已解,瑚妹或許會回來的。嬸孃,你覺得怎樣,我請個大夫給你看看。”
“雲夫人”作出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斜倚靠枕,向龍成斌招了招手,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這病,恐怕、恐怕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