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開始往暗處聚攏,我忍不住擔憂地提高音量:“烏瑟!”
沒有任何回應。我按捺不住焦躁的情緒,遠遠跟在蠍群的後面,亦步亦趨。
☆、墮落先知(三)
在眼睛逐漸適應黑暗的過程中,我發現有斑駁細碎的陽光從枝葉縫隙間漏下來。這無疑是令人喜悅的。四周空間越來越大,堅硬古老的藤蔓彷彿編織起巨大的迴廊,通向未知的宮殿。
“烏瑟,是我。”我儘量放柔聲音,“如果你在裡面,請回答我。”
猛獸般匍匐粗重的喘/息越來越近。伴隨著蠍群四散開來的沙沙聲,我感到一陣鹹膩的血腥氣迎面襲來。藉助微弱的光線,我看見半空中肆意斡旋的黑霧不斷侵蝕著白色牆面。腐爛的植物,散發著惡臭的淤泥,以及乾涸在角落裡粘稠的血跡。
那不是烏瑟的血。它紅得像垂死掙扎的火焰。
“是你……”
喑啞虛弱的聲音。有黑影從一片紫羅蘭中顫顫巍巍撐起身,不知名的液體從他身上不斷流淌下來,接二連三滴落在紫羅蘭的花瓣上。
香氣馥郁的紫色頓時被濺上一層烏黑。可那片紫羅蘭並未受到絲毫影響,仍然生機勃勃地綻放著。
我瞪大眼睛,呆呆看著眼前面目全非的烏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白袍已經被黑霧染透了,似乎因為他激烈的掙扎而垂落在腰間。他赤/裸的身體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痕,如果仔細去看,不難分辨出是哪些動物留下來的。不斷翻滾湧動的黑霧像失去控制般勒緊他的手臂,扭曲的姿態彷彿一條嗜血狂妄的蛇。
我伸手想去扶他。不管怎樣,我想把他從痛苦的泥沼中拖出來。
“我們去外面,去有光的地方。”我說,“一定會起作用的……”
不等我的手靠近他,他就突然一陣劇烈的瑟縮,整個身體彷彿被鑽心的疼痛折磨,已經到達極限。
他惡狠狠一把推開我,聲音粗暴兇戾:“滾開!”
他的力氣簡直大得驚人。我撞到身後的牆壁上,腦袋裡好半天都在嗡嗡作響。緊接著,我就聽見他再度撕心裂肺地叫起來,更多的黑霧纏上他的身體。
我想起那次在花園中遇見他時的情景。在瑪爾卡塔的小花園裡,他虛弱得像快要死掉一樣,而這一切全都因為阿波非斯在侵蝕他的身體。
果然,在對待侍奉它的奴僕這種問題上,阿波非斯表現出了他慣有的特性。
與惡魔做交易,代價無疑是慘重的。
我不敢想象烏瑟就這樣獨自一人掙扎了多少天。在這暗無天日的藤蔓深處,在這無人問津的破敗宮殿裡。想要不被奪去理智,徹底淪為一具行屍走肉,他不惜用那些毒物來刺激自己的神經。很顯然,他用這個辦法撐到了現在。
我踉蹌著站起身,就近用藤蔓中伸展出來的刺芽劃破手掌。隨後我挨著烏瑟跪坐下來,將我的手遞到他眼前。
他那雙漆黑的,完全失去眼白的漂亮眼睛直直盯著我。我拼命讓自己保持冷靜,以免身體會抖得不像話。
“別發呆。我可不想你在這時候死掉。”我催促他,“卡迭石馬上就要開戰了。”
他終於挪開視線,機械地托起我的手。他完全是在靠著本能行動。
但他並沒有去找我的傷口,或是被我掌心流淌出來的血液所吸引。他突然託著我的側臉,低頭吻了上來。
一切就發生在一瞬間。他輕而易舉咬破我的下唇,極盡貪婪地舔/舐著,那種唇齒間滑膩柔軟的纏/綿,讓我整個人陷入到空前絕後的錯亂當中。
我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會對他心軟?
竟然會同情他,覺得他很可憐,而忽視了他從前的所作所為?
他可是三番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