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口啜著。
勖存姿一直在注視我,我的眼睛用不著接觸他的眼睛也可知道。我極端的高興。
他忽然問我,“在生活中,你最希望得到的是什麼?”
“愛。”
“呵?”他有點意外。
“被愛與愛人。”我說:“很多愛。”
“第二希望得到什麼?”
“錢。”我說。
“多少?”他問。
“足夠。”
“多少是足夠?”
“不多。”我答。
“還有其他的嗎?”
“健康。”
“很實際。”他說。
我一向是個實際的人,心中有著實際的計劃。我可不能像勖聰慧這樣浪漫在風花雪月之中。
“吃點生蟲豪。”勖存姿說。
“你的名字為什麼叫存姿?”我邊吃邊問:“像個女人。”
他呆呆,然後很專心的說:“從來沒有人問我這個問題。”他看著我。
我聳聳肩。“沒有什麼稀奇。你公司的手下人怎麼敢問你,很明顯地你與子女並不太接近。你的朋友也不會提出這麼傻氣的問題。這可是你的真名字?”
“是我的真名字。”他微笑中有太多“呵你這個好奇的孩子”的意思。我抹抹手。“是你的父親替你取的名字?——恕我無禮。”
“是我祖父。”
“很可能他做清朝翰林的時候暗戀一位芳名中帶‘姿’字的小姐,結果沒娶到她,所以給孫兒取名叫‘存姿’——姿常存在我心中。小說中常常有這樣的惆悵故事。”
“但我祖父不是翰林。”他笑:“他是卜卦先生,一共有九個兒女。”
“真的?多浪漫。卜卦。與易經有關係吧?”
“我只是個生意人,我不懂易經。”他答。
“你父親幹哪一行?”我更好奇。
勖存姿用手擦擦鼻子,“唔。”
“對不起。”
“沒關係,他也是生意人。”勖存姿答。
“自學的還是念MBA?”我繼續問下去。一邊把一瓶“香白丹”喝得精光。
“他是自學,我上牛津。”他答。
“不壞。”我說:“你知道嗎?我去過牛津開會,他們的廁所是蹲著用的,兩邊踏腳的青磚有微凹痕,多可怕,你可以想像有多少人上過那廁所——”
勖存姿一邊搖頭一邊大笑。勖家的人都喜歡笑。勖氏真是個快樂的家族。
第二道菜是魚。我專心地吃。
勖存姿說:“輪到我發問了。”
我搖頭,“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為什麼?”他說:“太不公平。你知道你一共問過多少問題?”
我還是搖頭。“我是一個普通女孩,我的身世一無可提之處,對不起。”
他怔一怔。“沒關係,”他的風度是無懈可擊的。“不願意說不要說。”
“謝謝。”
隔一陣男傭人放一張唱片。輕得微不可聞的一般背景音樂。我的胃口極佳。吃甜品時裙頭已經繃緊。
勖存姿說:“我兒子聰恕……他對你頗具意思。”
意外使我抬起頭,“是嗎?”
“你覺得他如何?”他問。
我輕咳一聲。“很文靜。”
勖存姿笑。“如果他約會你,你會跟他出去嗎?”
喜寶 一 喜寶 一(14)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約我,我會出來。”
他又怔住,然後緩緩的說:“如今的女孩子都如你這麼坦白嗎,姜小姐?”
“我認為是。聰慧也很直接,三天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