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成婚的這個當口,他竟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帶著我逃走了,閆女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不僅不去兌現她的諾言,還會把隱夜打入十八層地獄。
如果她把所有的怒氣撒在我的我的身上,我絕無半點怨言,可我不能再讓隱夜因為我而受責難了,我不能再欠他的了,不能。
我閉著眼睛,趁隱夜還沒開口之前,調整好了語氣,率先冷冰冰的開口:“你不去結婚,帶我來這幹什麼。”
他苦笑了一下,說:“以前我們常來這,還許願下輩子能當一對深海里的魚。”
我聞言,喉間止不住的泛酸,差點沒有繃住,哭了出來。
為了我的下輩子,隱夜卻永遠的失去了他的下輩子,他要在這無止境的黑暗裡呆多久呢,或許,比一億年還要長,想到這裡,我的心開始急速的不安起來,也終於明白,這所有的事情並不是不能夠彌補的,如果……我死了,所有對隱夜的折磨都將畫上一個休止符。
只要我死了,隱夜就可以過上他自己的生活,他不必再為我而活。
事情想起來簡單而可行,我甚至想佯裝一副有情有義,不畏生死的模樣,可我牽掛的東西太多,我的父母,我的姥姥爺爺,還有我的……孩子,我放不下他們,也放不下自己。
前世的冷瑤為了隱夜一心求死,今生的宋瑤卻在隱夜的庇護下貪生怕死,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也許這是上天在那我們做實驗,他想證明,再堅不可摧的愛情,也抵擋不住物是人非這四個字,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贏了,我不在乎自己的結局,我只求老天能夠放過隱夜這個可憐人,愛一個人沒有錯,被一個人愛著,亦沒有錯……
“隱夜,如果有下輩子,你真的要做魚嗎。”我不冷不淡的問到。
他想也沒想,就說不想。
“去了現代我才知道,原來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我不怕忘了你,而是怕有天你不回家了,我找著找著,就會忘記去找你。”
“家?”我反問他,眼淚不避免的在眼眶裡打轉:“只怕你愛上的這條魚,不願意跟你組成一個家。”
我知道我說的話極其刺耳,我知道我講這句話時毫無人性可言,可我不能死,便只能去傷害他,我希望他不要再想著我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不要再無條件的對我好,不要再像只反穿皮的刺蝟,把柔軟給了我,把疼痛留給了自己,為了我,不值。
“不管她願不願意跟我組成一個家,我心裡的位置,隨時都屬於她,她不是一個人,她的身後,永遠都站著一個愛他的男人。”
我再也沒有站著的力氣,蹲坐在地上抱著腿,將臉埋在膝蓋裡,鹹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源源不斷的從眼裡滑落,鑽到口中,又鹹又苦。
我聽見隱夜在佯裝平靜的說話,他的身影又輕又遠,像清風一樣,倏爾吹了過來,倏爾又飄向未知的遠方。
“我也是偶然才發現,這湖中央月亮的輪廓和‘醉仙樓‘女洗手間的鏡子是相通的,估計這是陰間裡唯一一個可以看到陽間的地方,以後……你要經常來這鏡子前站站,就算你不想我也要常來,因為……我想你。”
我站了起來,朝隱夜狂奔過去,用力的撞在他的懷裡,撞得他微微踉蹌,他愣住了兩秒,繼而比我還要用力的緊緊抱住了我,我一直以為隱夜是個無所畏懼的人,可這一刻,我清楚的感覺到他因為害怕而顫抖的手臂,我就像他手中的一把沙,他想要握緊,卻怕我流逝的更快。
我在他的懷中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