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從前就有人找到麥卡利斯特夫人,也是為了買下這些股票。她過去總認為這種事應當與鄙人的事務所商量一下,而我也總認為應當勸告她不要出售這些證券。”
索普暗中輕蔑地想到,毋須多言,鄧肯·達格利什的其他主顧,也正是根據他這種混賬建議才死抓住那些一錢不值的證券不肯出售。然而,他臉上仍保持著彬彬有禮的神態。
“達格利什先生,您一定會以讚賞的心情注意到,我所代表的那些紳士們是以近兩倍於市場行情的價格從麥卡利斯特夫人手中買下這些證券的。至於夫人,她完全是自己做主簽署了這些契約,並且授權我在呈交30000 英鎊支票的同時取走股票。我冒昧地提醒您一下,這些支票正在您手上。”
老律師又嘆了口氣。
“真是太奇怪了,她事前居然沒和我商量。”他鬱鬱寡歡地說。“通常都是由我負責她所有的金融事務,我是她財務方面的全權代理人。”
“不過,達格利什先生,這可是她親筆簽署的呀!”索普堅持道。
“不錯,不錯,我的委託權當然無力約束她行使自己的權利。”
“那麼,如果您能就此交出這些股票以使我能及時趕回倫敦,鄙人將不勝感激。”
老律師緩緩站起身來。
“請稍候一下,索普先生。”他莊嚴地說。接著他便退進內室。索普揣測,律師一定是去和麥卡利斯特夫人通電話了。他心中暗暗禱求那個老太婆會因為助聽器失靈而不得不依靠巴頓太太替她傳話。半小時後,老律師才回來,手裡拿著一大疊褪盡顏色的舊股票。
“索普先生,麥卡利斯特夫人已經證實了您的話。當然,這並非因為我對您的話有所懷疑,而是覺得在轉讓一些數量如此之大的原始股票前,有義務與我的主顧親自交談一下。”
“自然,自然。”索普說著便站起身來伸出手去。達格利什忍痛把股票遞給了他,那副神情,好像這些股票是屬於他的。
一小時後,索普乘上了返回倫敦的火車。車輪滾滾,疾馳在一片春意盎然的蘇格蘭大地上。
在離覆蓋著石南草的蘇格蘭丘陵地帶6000英里之外,科托努住宅區一幢租來的小洋房裡,西蒙·恩丁此時正和又高又胖的博比上校坐在一起。他是上午坐飛機來到的,就住在機場飯店。飯店的猶太人經理幫他查到了這位處境窘困的前贊格羅上校的住宅。
博比是個笨重的巨人,看上去兇狠、殘忍,一雙手又粗又大。恩丁對此很欣賞。至於此人上臺後,帶給贊格羅人民的肯定將是和金巴統治時期同樣深重的災難,他並不放在心上。他千里迢迢來到這兒,只是為了尋找一個願將水晶山的採礦權拱手交給博馬克公司以換取一筆鉅款的人。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博比是他理想中的人物。
在月薪500 英鎊的誘惑下,上校先生笑嘻嘻地接受了博馬克公司西非顧問這一職稱。他裝出一本正經的神態,端詳著恩丁帶來的合同。然而,他對面的英國客人早已饒有興趣地注意到,當博比翻到合同中他故意倒著裝訂的第二頁時,臉上竟沒有絲毫驚訝的神情。看來這傢伙不是個“睜眼瞎”,便是個基本上目不識丁的文盲。
恩丁操著一口這個地區通行的語言慢慢地向博比講解著合同裡的幾項條款,這種語言是在法語的基礎上加進一些洋經濱英語構成的。博比邊聽邊神色莊重地點著頭,佈滿血絲的小眼睛貪婪地緊盯著合同。恩丁強調了,今後兩三個月內博比只准待在家中或在住處附近活動,直到他下次前來拜訪。
他設法打聽出博比還有一份尚未過期的贊格羅外交護照,這是贊格羅國防部長——金巴的表兄一次出訪時賜給博比的禮物。
日落前不久,上校鬼畫桃符似地在合同末尾草塗了幾筆,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