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李建泰問道。
孟萬驕冷笑道:“李大人,您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他不是讓我們稽核自家土地嗎?他哪裡知道我們有多少土地,胡亂報個數,應個景,給他交差不就是了?他手下無人,能一畝地一畝地的去量去?還有,我們的量完了,直接就找上德王府,全面清理德王府的戶口土地,他李巖不是要收稅嗎?放著德王在這裡呢,他且慢慢收吧,看看他能不能應付的了德王,那可是皇上的叔叔,皇叔啊……”
徐根成笑道:“對,不光是德王府,還有劉澤清呢,劉澤清倚仗手中的兵權,向來不將我們放在眼裡,這一次,我們就藉機整整劉澤清,若是劉澤清向我們興師問罪,那就直接退給李巖,嘿嘿,看看他李巖如何對付劉澤清!”
三個人揚長而去,李巖卻是坐在巡撫衙門,陷入了沉思,所謂陽奉陰違,說的就是李建泰等三個人啊,指望著這三個人給推行朝廷方略,那幾乎就是兒戲一般,不可能的,還不知道這三個人會弄出什麼亂子呢!
“撫臺大人,”
吳英泰急聲道:“但凡是做事,必定是先易後難啊,您倒是好,一上來就對準了硬骨頭!這還不得頂起牛來,畢竟我們可是初來乍到,手中無人可用啊,他們若是給我們明裡一套,暗裡一套,我們還不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李巖搖頭道:“英泰,你只知道先易後難,卻不知道,這推行國家方略,若是先易後難,百姓們看到當官的不動,偏偏拿著平頭百姓下手,那還不鬧得民怨沸騰?到時候到處刀兵四起,那就是一個死局!所以,想要幹大事,那就的先難後易,先把這硬骨頭給啃下來,然後在向下面推行,連上面都啃下來了,下面的平民百姓,自然不會鬧出什麼風雨了。”
“可是,您說的倒是簡單啊……”
吳英泰苦笑道:“撫臺大人,若是人家布政使司陽奉陰違,就不給你好好幹活,你能怎麼辦?難道還讓您親自去丈量土地不成?”
李巖笑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那你們就有事情幹了,你們就給我扯著尺子去丈量土地去,而且,本來,他們稽核晚了土地,本撫也要複核呢,你說得對,他們陽奉陰違,本撫怎麼可能信得過他們!”
“那特麼的將我們累死,也丈量不完啊……”
謝非悶聲道:“整個山東方圓數千裡啊,我們僅僅一千人,怎麼弄得過來,而且他們要耍手段,哪裡是我們手下拿下大老粗們能夠看得出來的?”
李巖深吸一口氣,答道:“你們兩個,為我準備一份厚禮,今天夜裡,本撫要去拜會一位朋友!”
“什麼朋友?”
兩個人愕然問道。
“德王,朱由溧!”
李巖目光炯炯,李巖文武全才,可不是書呆子,他雖然不願意玩什麼陰謀詭計,可是不等於他不懂得權謀之術!
放眼山東,德王朱由溧乃是四大藩王之首,乃是皇叔,名分在那裡放著呢,想要推行方略,那就必須先將朱由溧給拿下來,只要朱由溧就範,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會容易許多,連藩王都遵從國家法度,要執行攤丁入畝,一體納稅了,那其他人還有抗拒的理由嗎?
論地位尊貴,又有誰能夠超得過當朝的皇叔去?
吳英泰與謝非面面相覷,撫臺大人還真的敢啊,第一刀不砍別人,先砍到了藩王的頭上,那可是藩王,雖然沒有什麼實權,畢竟是皇親國戚,堂堂的藩王,一旦鬧掰了,德王聯合其他幾家藩王同時上書朝廷,絕對夠撫臺大人喝一壺的!
“撫臺大人,咱們換個目標行不行……”
吳英泰澀聲道。
“怎麼,你們兩個膽小了?”
李巖笑道。
“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