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太行從桌子後面繞了出來,沉聲道:“這麼說,你們兩位想要棄暗投明,與鄭芝龍決裂了?”
施琅憤聲道:“撫臺大人,本來我自幼跟隨鄭芝龍闖蕩大海,這條命都是他救下的,也想一心跟隨他,只是,他劫掠海上貿易商人也就罷了,現在竟然向著沿海的普通百姓下手,劫掠平民百姓,更可恨的是,他們竟然要將擄掠來的百姓賣到南洋去做奴隸,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怕是窮兇極惡的西洋人跟倭寇,也從來沒有說將自己的同胞掠走販賣,這是要遭天譴的,我做不來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盧太行心頭大驚,急聲道:“你說什麼?鄭芝龍竟然將擄掠的人口販賣到了南洋?”
施琅點頭道:“不錯,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我才跟他們弟兄鬧翻,擄掠人口開發夷洲倒也罷了,竟然拿去販賣,這樣的錢財,每個銅板都帶著華夏族人的鮮血,我施琅再不肖,也不敢做辱沒祖宗的惡事!”
盧太行眼睛之中噴吐著怒火,咬牙道:“這些殺之不盡的海盜 ,老子跟他們不死不休!施琅,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要歸降朝廷,永不反叛?”
施琅再度跪倒在地上,沉聲道:“撫臺大人,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大明屢戰屢勝,對內掃除叛逆,對外剿滅滿洲韃子,四海昇平,乃是不世明主,我施琅好壞還是分得清的,歸順朝廷,施琅永不再叛!”
“好!”
盧太行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本撫就寫上一份奏章,命人將你送回京城,將你知曉的一切都親自稟明皇上,皇上招納人才,從來不看出身,你必定會得到朝廷重用,讓你有用武之地!”
“撫臺大人……”
施琅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在離開夷洲之前,鄭芝龍等人還在計劃著準備繼續偷襲沿海,搶掠人口,撫臺大人需要早做準備,以免再讓沿海百姓遭遇滅頂之災!”
盧太行冷笑道:“多謝提醒,上一次鄭芝龍之所以偷襲成功,那是因為朝廷下旨裁撤各地衛所,閩浙兵力全部集中在福州與杭州進行整頓,各地沒有兵力駐守,若是我的大軍在的話,絕對會讓他們有來無回!現在閩浙兵力已經部署到位,我盧太行等著鄭芝龍老賊親自前來,看我不把他打出屎來!”
施琅心頭微震,怪不得鄭芝虎跟鄭芝豹這麼容易就的手了啊,原來人家朝廷正在裁撤整頓兵力,防禦空虛,方才被他們兩個撿了一個大便宜,畢竟,不管是張之極還是盧太行,都是大明一等一的上將,身經百戰,幾乎都沒有怎麼輸過,若是讓幾小撮烏合之眾給嚇得不敢出城應戰,那才是見鬼了呢!
施琅沉聲道:“撫臺大人,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盧太行點頭道:“施將軍既然選擇了棄暗投明,那我們就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見外,有話但說無妨!”
施琅沉聲道:“撫臺大人,不管是鄭芝龍,還是鄭芝虎鄭芝豹,都是縱橫海上二三十年的巨寇,殺伐決斷,對於沿海的地形熟悉無比,最擅長的就是海戰以及沿海的攻防,撫臺大人千萬要小心為上,否則,一旦被鄭芝龍鑽了空子,可是有損撫臺大人的威名。”
盧太行傲然道:“多謝施將軍提醒,如今閩浙兩省坐擁五萬精銳,全部分佈在沿海各處要衝,只要他鄭芝虎、鄭芝豹敢來,我便叫他們有來無回!”
施琅低聲道:“可是,撫臺大人,若是鄭家兄弟放棄進攻福建浙江呢?福建浙江有您和張之極大人坐鎮,即便是不能重創鄭家的水師,起碼也可以保住沿岸百姓的安全;可是廣東呢?江南呢?特別是廣東,多年以來,廣東偏居天南,幾乎沒有任何大規模的戰事,廣東地方駐軍軍備鬆弛,武器太差,而且訓練也跟不上,若是鄭家兄弟偷襲廣東,只怕廣東當地駐軍絕對擋不住啊……”
盧太行心頭一驚,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