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自在。
左都督前方的黑漆方桌上放著一罈酒,此時左都督正將酒倒入一隻白瓷大碗中,然後端起碗,仰頭一口飲下,粗大的喉結上下滑動,碗中已是涓滴不剩,看得蔣若男直瞪眼,終於見識到何謂牛飲
左都督放下碗,抬起頭直視著他們,陰鷙的目光如有實質,刺得蔣若男心中發毛。這些天她已經從劉子矜那裡瞭解到,這名左都督是何許人物,心狠手辣,睚眥必報,最可怕的是,完全不懼後果想起自己曾經當著那麼多人對他的責罵,想起那名被打斷腿的貴公子,蔣若男心裡寒□□的。
她低下頭,不出一聲,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也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這個人不打女人,否則,自己還真的只能求菩薩保佑了……
那邊,劉子矜細細地向左都督彙報了整個的情況,整個過程中,左都督不出一聲,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酒香。
劉子矜的聲音溫和緩慢,就像是催眠曲,蔣若男漸漸有些昏昏入睡。這些天每天的睡眠不會超過三個小時,她現在恨不得找一張床,在上面躺上十天十夜。
聽完劉子矜的回報,左都督“嗯”了一聲,然後開口道,“兩位這段時間辛苦了,至於嘉獎所有來疫區大夫的事情,本都督會在奏摺上提及。劉太醫先下去休息吧。”
“是,都督。”劉子矜作了一輯。
蔣若男也鬆了口氣,跟著行了禮,想一起退下去,剛轉過身,左都督忽然冷冷開口,“喬夫人暫且留下,本都督還有些事情問明夫人”
蔣若男心一跳,瞌睡立馬醒了一大半,劉子矜也有些緊張,回過身看著左都督,試探地問:“不知都督有何事……”
左都督冷笑一聲,“劉太醫似乎管得太多了本都督的決定何須向你交代”接著又冷喝一聲:“下去”
門外閃進一名侍衛,那架勢似乎劉子矜不下去,就會動手將他拖下去,劉子矜臉色發白,卻上前一步,將蔣若男護在身後:“喬夫人是下官請過來的,下官有義務保護夫人的安全,都督如有任何不滿,請儘管治罪下官,不要為難夫人”
左都督將手中的大碗往桌上重重一磕,臉色越發的陰沉。
“劉太醫,說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蔣若男見場面變僵,心中暗暗著急。這個都督,連吏部尚書的兒子也敢打,如今這裡都是他的人,他又有什麼不敢做的?劉子矜有妻有子,自己闖的禍怎麼能連累他受過?
當下,蔣若男從劉子矜身後走出,大聲說:“多謝劉太醫的一番好意。劉太醫不必擔心民婦,事實俱在,想左都督一代豪傑,絕不是心胸狹窄之人,應該不至於為難民婦”話雖然是對劉子矜說,可是目光卻直直地看向左都督。
左都督冷冷地注視著她,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
蔣若男又壓低了聲音對劉子矜說:“劉太醫先下去,我有鳳令,他不敢對我怎樣。這人喜怒無常,陰狠毒辣,劉太醫不要衝動,嫂子和孩子們還等著你回去了”
聽到蔣若男提起妻子兒女,劉子矜的臉色微變,他沉默了一會,道:“夫人小心,必要時不妨說出身份,他再蠻橫也不敢放肆”
蔣若男故作鎮靜地點點頭,其實心中直打鼓,她現在還有什麼身份?死了十多年的威武將軍的女兒?安遠侯過氣的老婆?也就太后的寵愛稍稍靠譜,可是跟吏部尚書之子的身份比起來……
蔣若男背上滲出冷汗……
劉子矜轉身向左都督大聲道:“左都督,喬夫人乃這次事件的大功臣,如果喬夫人有什麼閃失,下官一定會句式向皇上稟告”語氣中有很明顯的威脅意味。
左都督冷哼一聲,顯然未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劉子矜再看了蔣若男一眼,轉身下去。
大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