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姐。”
“沒事沒事。”
手機嘟了一下,四百塊入賬了。
木晨曦跟她道了別,在貨場的公共水龍頭那兒洗了洗臉,弄了個塑膠袋把髒了的圍裙和手套裝好,重新塞回揹包裡之後,就一個人默默地往地鐵口走去了。
八點過九點鐘,正好也是貨車集中上高速的點。
一臺一臺的半掛從物流園裡開出來,排著隊往高速口開去。
一個老頭騎著三輪車從木晨曦身邊經過,他的喇叭在叫賣,“貨車腳墊、內飾、窗簾、遮光板……”
路邊一家商店門口停著兩輛小卡車,裡面坐著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專心致志地在踩縫紉機,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夾著煙站在一旁,一幅嶄新的雨布正在縫紉機上緩緩移動著,店裡的燈光不算很亮。
天黑了,路燈亮了。
他走進地鐵口。
這裡是地鐵2號線的始發站,他上了車,整節車廂只有他一個人。
地鐵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不知不覺,他就聽見了那柔和的自動報站聲,“前方到站,白鶴路。”
木晨曦下了車。
天已黑透,路燈高照。
一如去年,慢慢走進桐花巷,再爬五層樓回家。
所不同的是,當他靠近自家門的時候,他聽見屋裡傳來一陣悅耳的歌聲。
他開啟門。
,!
方敏抒在家裡,仍然是在彈唱。
琴聲還是顯得那麼柔和且悠揚,直到木晨曦把揹包放下,她都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用她那歌喉吟唱著……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朴樹的《那些花兒》,很好又很溫柔的歌。
小天后的歌藝具體有幾層樓高,木晨曦不知道,反正兩天兩首歌下來,他體會到了什麼叫歌聲裡的感染力,什麼叫情感的共鳴。
這個歌讓他心情複雜,特別是在勞累了一天過後。
體力勞動會有一種特別的爽感,在一天勞作之後,肌肉鬆弛下來,腦子彷彿就會被放空一樣,感到一種安寧。
但這種安寧時常又會伴著其他的衝動,那是多巴胺的在身體裡的奔流,會讓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熱切地想擁有女人,有時候這種衝動十分難以壓制。
好,很好,非常好。
她肯定不是故意要唱這首許淇喜歡的歌的,畢竟這麼好的歌,喜歡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方敏抒的歌唱了一半,木晨曦心裡那個故人的音容卻是越來越清晰,死去的愛情彷彿又甦醒了——
許淇這個人,短髮到脖子一半,但是她常常扎一撮小馬尾,鵝蛋小臉但有一點稜角,眼睛不大不小,眉毛不細也不粗,顯得很活潑,也是一米六四,但她喜歡大喊大叫。
“……不行!我內衣什麼尺碼?快說!三、二、一!好嘛,你居然記不住。”
“你等我想想……好了,我想起來了,75b。”
“想這麼半天……噯,算了算了,走吧,吃雞湯飯。”
……
還有另一次。
許淇說,“我等了你一天,你一天沒有給我發訊息,我下了班就在長蕙路公交站一直等著,你現在來找我,兩手空空?”
木晨曦有點無辜,“我才下班啊!”
彼時也已天黑,長蕙路公交站的長椅上就只有她一個人,街面上來往的車倒是急吼吼的。
“好,這是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以來的第一個生日,你居然完全不知道?氣了,我真的氣了。”
那會兒木晨曦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