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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大笑,「你們哥倆倒真是一對兒。」

我說:「是呀,牛津若沒有莊國棟,那還不悶死,我自有我的打算,將來我老子煩我,不供養我,就與老莊走天涯唱相聲,怕也混得到兩餐。」

「莊先生在牛津幹啥?」小姐姐問。

我代答:「他洗廁所。」

莊莞爾:「震中打掃宿舍。」

小姐姐說:「喂,你們倆有完沒完?」可是又忍不住笑。

我說:「我倆約好的,五十五歲時若大家都找不到伴,我便與老莊結婚。」

「這種玩笑也開得?」小姐姐朝我皺眉,「傳到爹耳朵去,剝你的皮。」

我愁眉苦臉跟莊說:「咱們家最暴力,動不動抽筋剝皮,剁為肉餅。」

小姐姐不理我,「莊先生也沒女朋友?」

我說:「他有的,他結過婚,離過婚,又有女友,又與女友分手,不比我,我是純潔的。」我挺挺胸。

小姐姐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但莊反而不打自招,他一邊深深抽菸,一邊說:「我真正戀愛,是在訂婚後的一段日子,我認識了一個可愛年輕的女孩子。她的美麗,令我心悸,但是我要做一個完人,我沒有變心,我拒絕了她,與未婚妻結婚。婚姻維持了十年,在旁人眼中看來,我們也是幸福的一對。」

莊說:「在我心中,無時無刻不掛住我拋棄的那個人。我們終於離婚了,那一日,妻對我說:『莊,你並沒有愛過我,我們浪費了十年。』離婚時還比結婚時輕鬆愉快。聽著叫人齒冷吧?事實如此,我們在小館子裡共喝了三瓶紅酒,她問我有什麼打算——我有什麼打算呢?在牛津的圖書館,我找到一份職業,一做好幾年。我有什麼打算?」莊溫和地笑。

小姐姐聽得呆了,憐惜地問:「沒有孩子嗎?」

「沒有。現在的女人,都很自愛,生孩子不一定非常痛苦,可是對身材相貌都有一點影響,若非有極大的安全感與愛心?」莊很唏噓。

我說:「莊是傷心人。」

莊傻呼呼地笑,一派天涼好個秋的樣子。

他以前也不是這樣的,以前他非常高傲冷峻,一派高不可攀,現在卻如酒窖中的白蘭地,越來越醇,與每個人都處得很好。

小姐夫過來問:「你們談什麼?客人都要走了。」

小姐姐說:「你去送一送,我馬上來。」

小姐夫聳聳肩,出去了。

小姐姐對莊說:「震中過農曆年要回香港。莊先生,震中很願意請你去走一趟散心,咱們家的房子大得很,十多間房間,莊先生若不嫌棄,就一同去散散心吧。」

「真的,」我說,「老莊,何樂而不為呢?」

莊說:「我好久沒回去了。」

「樹高千丈,葉落歸根。」我笑說。

「要死,」小姐姐白我一眼,「亂用成語,誰落葉了?」

過了年,我與莊開車回牛津,仍然過我們那與世無爭的日子。下了班在宿舍抽菸鬥、下盤棋,我們的生活有什麼遺憾呢。

誠然,我是個最懂得享受的二世祖,爹賺錢不外是要我們這些子子孫孫過得舒服,我舒服給爹看,也就是盡了孝道!

因爹提早舉行婚禮,大姐與我頻頻通電話。她很緊張,老怕爹給狐狸精迷得不省人事,我非常恥笑她。

結果她與大姐夫回香港參加婚禮,回來之後,音訊全無。這回輪到我著急,我追問:「爹好嗎?」

「爹爹要將老房子賣掉!」大姐說,「而且已另在石澳蓋了層平房,他既年輕又時髦,都不像以前的爹了。」

我放下心來,「太好了。她妻子呢?那隻狐狸精是黑是白?她有什麼法寶?你們鬥法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