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鬼巫”,直至聲息越來越弱。
誦唸的咒語越來越高亢,已經有些刺耳,兩名弟子早就已經不知所云,巫祭的聲音則愈漸緩慢。
數十年的歲月裡,巫祭手中的人頭骨早已被他撫摸得無比光滑,在剝離了表面的腐朽後,變得越發地黝黑圓潤。兩名弟子手中的頭骨則斑駁了許多,這代表的是天資或修為的差距。
艱澀的咒語以某種怪異的發音方式被一一吐出,兩名弟子的臉頰由年輕開始蒼老,五竅均緩慢地綻出膿血!
密室內的陰靈們無聲亂嘶,激發神魂的共鳴、震盪!
安靜的汁喉依然被捆綁在骨傀上面不讓動作,事實上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動的打算。他神態安詳,彷彿能夠透過四壁看見獄外的天,那裡有他的父母,以及他不喜歡的所謂妹妹……
他已經知道自己的靈魂將被永遠地禁錮在眼前的傀儡中,再沒有跟父母相聚的可能。此時此刻,他其實願意為了父母向族人奉獻自己的所有,不過要以他自己樂意的方式。
奉獻不代表犧牲,汁喉依然渴望活著,更願意以自己的軀體而活,而不想做一個受人支配的傀儡。
因此當他的靈魂緩慢被剝離,可以直接面對收魂幡裡那些死去多時的陰魂,卻指揮不動自己的身體時,汁喉失去了以往的平靜。
他開始恐懼,怒眼看著巫祭和他身邊的弟子,甚至將修為稍弱的那個看得頭顱炸開,腦漿崩流四溢!
餘下的那名弟子繼續用生命在誦唸,不久之後步入了同樣的後塵。但他們既然被選中來舉行這個祭禮,就知道沒有活著出去的可能,他們願意為了族人犧牲!
巫祭那乾枯的軀體陡然一震,枯萎的髮絲恍惚有些殷紅,臉頰也開始溼潤,竟是突然間年輕了許多。所以他的咒語更加高亢,能夠穿越天際,卻始終只回蕩在這黑獄之中!
氣氛越發地陰森詭異,這幽冥祭禮確實不是什麼太神聖的儀式,用活人來當祭品,更是獨此一例!
咒語引動陰靈,讓神魂共鳴。
加鄂的眉頭輕皺,覺得這種聲音過於刺耳,甚至帶有靈魂的衝擊,聖童能夠承受得了嗎?就算聖童不是最直接的承受者,這個環境對於一個歲序的嬰童來說,也過於血腥了。
沒料到聖童一覺睡醒,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竟是完全不受影響——不論身體還是心理上。好像是興趣一來,居然連病都好了大半……
可這個才多大的孩子,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屍骨和陰靈很好看?還是鮮血和腦漿很好看?加鄂覺得聖童的表現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思維範疇,覺得自己可能過時了,要被淘汰了。
聖童的視線最後落在了三首猿傀和汁喉的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陰靈澎湃四溢,形成一個個漩渦向汁喉的身體聚攏!
汁喉渾身顫抖,卻依然不願吶喊,沾血的髮根黏貼在顱頂,凸出的雙眼佈滿了網狀的血絲,帶著刻骨的怨恨!他的靈魂開始脫出,被嘗試著融入骨傀的軀體!
汁喉牙關緊咬,痛苦地吱吱磨動,瘦小的軀幹蜷縮得更不起眼,細密地顫抖,這是靈魂被活活抽取的絕望!
他無力反抗,卻不會甘心!十八年來,他之所以不願意修煉念力,就是擔心這一天的到來,沒料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巨大的頭顱被顫動得麻木,嘴角吐出白沫,他終於無意識地嘶喊出來,艱澀、乾啞而急促!這聲嘶喊中飽含著滿腔的不甘,壯志未申的抑鬱!他的靈魂一半脫離了身體,一半開始侵入猿傀!
祭禮繼續下去,彷彿不可挽回……
但有一個無法形容的聲音,清澈而純淨,像是童聲卻不帶有絲毫的囁嚅,“放了他!”
聖童回過神來,很認真地說出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