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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到就像昨晚鄭爺夢遊去找過霍峋一般。

同樣,夢裡的一切都一比一比照現實,甚至夢裡鄭秋白身上穿的那身馬甲三件套都是分外熟悉的,戧駁領雙排扣,藏藍色,麥爾登面料,收腰剪裁,夏款,厚度偏薄。

之所以記得這樣清,是因為這是鄭秋白曾經很喜歡的一家京市定製工坊為他量體裁衣做的,如果不是這個夢,鄭秋白都要忘了他有這麼一身衣裳。

不過這件衣服現如今還不在鄭爺的衣櫃裡,但鄭秋白也不記得他大概什麼日子將它拿到的手。

大約是某一年臨近夏天的時候?

良久,鄭爺狐疑地摸著自己的唇,“我穿著那件衣服跟霍峋親過嘴嗎?怎麼可能?”

那夢真實到能嚇死人,可比鄭爺那時不時冒泡的碎片記憶還鮮活,幾乎到了要以假亂真的地步。

鄭秋白覺得,他如果再反芻回味下去,估摸著真要以為上輩子的自己跟霍峋在辦公室裡胡搞過了。

這樣不行,絕對不行!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鄭秋白開啟了他的衣櫃,從左到右細數自己的得體正裝,順帶挑一件今晚的工作服。

正午時,阿良來了,他給鄭爺送來了上週乾洗的衣裳還有一個寄到金玉庭的大包裹,“老闆,這是從京市寄來的東西。”

郵局本來昨天就送到了,阿良昨晚上放後備箱裡,想著給鄭秋白一起送到家裡,可誰承想鄭爺半路被那混小子截走了。

看著好端端出現在家裡的老闆,又看看這沒有第二個人痕跡的屋子,阿良小小松了一口氣。

鄭秋白撕開了包裹外那精緻的牛皮紙包裝,裡面是一個棕色的長方形紙盒,紙盒上印著燙金印花體——lonopan。

他似乎能猜到這盒子裡面是什麼。

開啟盒子,拆掉裡頭漂亮的絲帶蝴蝶結和包裝硫酸紙,嶄新的藏藍色戧駁領雙排扣馬甲,就這樣映入鄭秋白眼簾。

失去的記憶在回閃。

他穿著這件衣服和霍峋親過嘴。

櫻桃梗

鄭秋白的記性一向令人堪憂,重生使他擁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卻並沒有一股腦地將過去那些被他遺失的東西統統還給他。

對於十年前的種種,鄭秋就像是在大霧裡穿行的旅人,只有親身所至,親眼所見,才能記起這片濃霧之後的真正的存在。

可到那時無論即將面臨的東西是好是壞,他都無法預測,只能被動接受。

就如同當下,那閃回的一段記憶叫鄭秋白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記憶比夢境缺乏了浪漫與美化,但它足夠寫實,像是一段被儲存完好的老舊紀錄片,再度放映依舊能夠將人瞬間拉回那個場景。

那天的鄭老闆正因為霍峋這個侍應生打碎了包間裡一隻火山威士忌杯而勃然,因為那一隻杯子不是南二條批發的零售小商品,而是葉長流當年拍來的十八世紀藏品,售價昂貴且獨一無二。

這不是霍峋第一次端酒時毛手毛腳出了事故,但這次的損失絕對比先前嚴重,鄭老闆自然要把他叫到辦公室來上課。

霍峋進來,迎面而來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

鄭老闆在說話這門藝術上相當有造詣,他要是誠心不叫人好受,那話裡滿滿都是尖酸與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