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巖。他好歹當了十幾年的世子,錦衣玉食的,沒點錢財傍身,後半生怎麼活下去啊……”
他邊清點著銀子,邊咕噥。
不知為何,葉宛卿聽得動容。
大抵是,少年人的情義,永遠純真熱忱。
葉宛卿轉身,從窗邊的一個櫃子裡取了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沓厚厚的銀票,添進楚安瀾箱子裡。
楚安瀾驚訝:“卿兒,你這是做什麼?”
葉宛卿溫和道:“只許你擔心楚驍巖活不下去,就不許我擔心芙庾會餓肚子麼?這些錢,你一同拿去給他們,就說,希望他好好待芙庾。她愛美,喜歡胭脂水粉,喜歡漂亮裙子,也喜歡吃各種好吃的肉、糕點。也轉告芙庾,無論未來如何,都不能虧待和委屈了自己。”
楚安瀾認真記下葉宛卿的話,抱著錢箱出門。
晚間帶著醉意回來時,眼尾紅紅的:“也不知,這一去,回來時還能否見到楚驍巖。還有楚紹臻楚盛熙他們……
這群酒囊飯袋,除了吃喝玩樂,樣樣不會,又笨脾氣又不好,最容易被人下套。
萬一誰家爹再造反,一群人全被抓進去砍了可怎麼辦?”
葉宛卿哄了好久:“只要他們不主動摻和,端王的事大抵牽扯不到他們了。而且,也不會有人造反。世子累了,我喚人進來服侍你洗漱。”
楚安瀾從身後抱著她,帶著酒味嘟囔:“可我還是有點捨不得他們……”
葉宛卿側頭,語氣輕柔:“世子若捨不得他們,那我們便不離京了?入秋之後,再回國子監唸書也來得及。”
唸書?
他好不容易退學,怎麼可能再回去?
這不是要他的命麼?
楚安瀾當即站直了身體,扶著額頭,一副暈頭轉向的模樣:“啊,我的頭好暈,我這是在哪裡。楚紹臻,來喝酒!酒呢,把酒給本世子抬上來,今夜不醉不歸。”
他邊說著,邊踉蹌著往床邊走。
葉宛卿唇角動了動,開口提醒:“床單被褥是新換的,世子若帶著一身酒氣躺上去,今夜我就去隔壁睡。”
楚安瀾動作頓了頓。
葉宛卿問:“盥室已經備好了熱水,我喚墨言過來,扶你去沐浴?”
楚安瀾轉身:“沐浴,沐浴好……”
墨言連扶帶拖地將人弄走了。
沐浴完,是兩個近侍將人架回來的。
大抵是酒的作用,楚安瀾一宿都格外安靜,一動不動睡到天光大亮。
次日,是家宴。
楚嫣容心疼女兒要出遠門,早早便讓人佈置了一番,又準備了葉宛卿喜歡的菜,還讓後廚提前做了月餅。
才進門,葉宛卿便被母親拉著說了兩個時辰話。
而楚安瀾,則被葉鴻威叫走。
府中熱鬧了半日。
入夜後,馬車才離開長公主府。
臨分別前,楚嫣容紅了眼眶,再次叮囑:“出門在外,切記要照看好自己。若是遇事,便去找當地官員。
無論到了何處,都要記得十日寄一封家書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