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為何會去醉風樓?”
嚴龍道:“微臣今天忙完公務之後,原本在家休息。突然有南鎮撫司的人找到我府中對我說,錦衣衛的人在醉風樓大打出手,而且鬧出了人命,微臣這才匆忙趕去的。”
天啟嘆了一口氣道:“朕的皇家親軍,在街頭巷尾如同流民莽夫一樣地打架鬥毆,而且還打死了朝廷命官的親屬。唉,朕之顏面都讓你們丟盡了。你們再說說……說說你們南北鎮撫司是因為什麼事打起來的?”
嚴龍俯首道:“請皇上恕罪,臣去到的時候,已是滿地狼藉,而且事發突然,所以南北鎮撫司爭鬥的具體原因,微臣不知。”
天啟笑道:“你到錦衣衛不過一個多月,有許多事,你當然不知。”
這時,張揚道:“稟報皇上,臣……”
他剛開口,天啟已經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道:“朕沒有問你的話。”
“是,是,微臣一時情急,請皇上恕罪。”張揚趴俯在地面上,連連請罪。
天啟斜睨了他一眼,不再管他,而是對著鍾元道:“鍾元,你說。”
鍾元道:“是,稟報皇上,據微臣初步瞭解到的情形,最初是因為北鎮撫司的人辱罵南鎮撫司的人都是吃白飯的飯桶,而南鎮撫司反過來嘲諷北鎮撫司是一群只會領銀子,連銀子都看不住的廢物,於是雙方便打了起來。”
天啟冷哼道:“哼,又是冰敬銀子的事,開始是被別人殺,銀子被劫。現在可好,自己人開始自相殘殺了,你們錦衣衛真的是不錯啊。看來朕一直都對你們太仁慈,太縱容了。”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魏忠賢躬著身子,出列向天啟奏報道:“皇上容稟,老奴有話要說。”
天啟點點頭道:“嗯,你說。”
魏忠賢道:“錦衣衛恃著皇上的恩寵,惹下這麼多禍事,老奴懇請皇上讓東廠介入錦衣衛內部督察。老奴必定謹守皇上意旨,將此事一查到底,好讓他們知道皇上的恩威。”
嚴龍心想:“魏忠賢出手真是又狠又準啊,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天啟好象沒什麼拒絕他的理由吧。只不過如果錦衣衛由東廠來監督的話,東廠勢力將大增,以後自己要整垮東廠的難度就加大了。”想到這裡,他的心頭也有了些忐忑。
天啟笑道:“忠賢,督查錦衣衛之事,朕自有分寸,這些話以後不要再提了。”他的這句話是笑著說出來的,不過語氣中的不悅之意卻非常明顯。
魏忠賢立即閉嘴。
天啟望了魏忠賢一眼,又看了看在旁邊端立著一言不發的劉僑,臉上表情陰晴不定,過了一會,他的眼光瞥到了在階下跪著的嚴龍,他便問嚴龍道:“嚴龍,對於此事你有何看法?”
嚴龍恭敬地道:“微臣以為,發生此次鬥毆事件的主因是南北鎮撫司的長久積怨,近因則是冰敬銀子被劫,南鎮撫司的錦衣衛因為領不到銀子而心生怒懟,導致矛盾激化,所以處置此事的方法,也分為近策與遠策。近策是集東廠以及錦衣衛的所有偵緝力量,速破銀車被劫一案,銀子找回來後重新分發下去,可安南鎮撫司的人心。遠策則是為了調解兩司之間的矛盾,無它,四個字而已,‘均權’與‘制衡’。均權是要讓北鎮撫司將督察錦衣衛內部人員的權力分離出來,制衡是均權的進一步延伸,也就是南北鎮撫司各抽調熟悉刑律之人組成內部督查司,專事監督錦衣衛內部人員的犯罪偵查,審訊和判決,由錦衣衛眾司官節制。”
嚴龍提出的這個在錦衣衛之中再設定監督機構的做法,其實仿效的是大明以前設定過的內行廠的做法。
不過此法雖然不是什麼新鮮玩意,但對於錦衣衛內部的權力重新分配卻是一劑良方,而且不會觸及現有的廠衛格局。
方法不怕舊,最重要的是有用。
天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