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長山島上,靜謐無聲。
看著汪順沉凝的臉,那略有些僵硬的神色。
沈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道:“汪兄自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可……人心隔肚皮呀!”
你想想吧!
咱們這一路走來是如此的離奇。
你說你人多勢眾,卻跟著老子一路從平戶到了這長山島,又和老子達成了交易,不費一槍一彈便將人質救了回去。
可是。
你也把咱們東廠眾放走了呀,並且如今上了島,你汪窩主,公然與本官勾肩搭背,兄弟相稱……
這事兒讓李旦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話音落。
汪順卻不為所動,還咧了咧嘴嘲諷道:“這一路行來,是非曲直,上千弟兄都看在眼中,汪某清者自清,豈容你信口開河?”
“哦……”
聞此言。
沈烈便有意拉了個長音,又笑著道:“汪兄仁義,可是……這事兒倘若放在別人身上,倒還罷了,可唯獨擱在汪兄身上,可就……呵呵呵。”
別有深意的笑了幾聲。
沈烈低頭不語,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你汪順是什麼身份?”
你可不是一般人吶,你可是二十年前縱橫東海的五峰船主汪直的後人,根紅苗正的繼承人。
而如今縱橫東海的群匪之中,尤其是琉球,雙嶼那一片兒,至少有一半是你爹當年的部下吧。
“你猜……”
李旦會不會忌憚你?
說話時。
沈烈便又湊了過去,輕聲道:“請恕沈某斗膽,但不知……汪兄在東海群雄裡就沒幾個對頭麼?”
“萬一有人在那李旦耳邊進幾句讒言,誣陷一番吶。”
瞧著汪順面色有些陰沉。
沈烈心中暗喜,便又伸出手,勾住了他寬厚的肩膀,意味深長道:“汪兄啊……你還回得去麼。”
話說完。
沈烈便低下頭看著腳尖。
不再多言。
沉默中。
汪順卻冷冷的笑了起來,嘲諷道:“沈千戶可真是巧舌如簧,莫怪乎,年紀輕輕便在廠衛之中這般如魚得水,想必……沈千戶平日裡在天子面前,也沒少進讒言吧!”
話說完。
沈烈便愣住了。
看著一臉嘲諷的汪順,沈烈有些尷尬,這劇本好像有些不對呀,這汪順非但沒有中凡間計,非但不害怕。
他竟然還一臉鄙視,竟然還反過來嘲諷沈烈。
“汪兄這是何意?”
臉一黑。
沈烈有些掛不住了,你老兄幾個意思啊?
你在影射什麼。
話裡話外這意思,是說老子的官職,是靠奉迎拍馬換來的麼?
“呵呵呵。”
冷笑著。
汪順不屑的看了一眼,又扔下一句話,便向著手下揮了揮手,幾個彪悍的海盜便帶著兩個人質向著自己的座船走去。
“汪某與東主情同父子,東海群雄,同氣連枝,沈大人……就不要白費心機了。”
身後。
沈烈人麻了。
看著汪順快步走開。
沈烈急了,可是又無可奈何,竟有些手足無措,一旁,白貞貞不由得翻了個嬌媚的白眼。
只憑區區幾句挑撥離間的話,便想招安人家。
確實有些草率了。
你也不想想這位汪窩主他爹,當年是怎麼死的,還不是輕信了嘉靖皇帝,輕信了胡宗憲,才落得個人頭落地麼。
可是這又能怪的了誰。
只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