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不夠,書裡有更多更有趣的東西,你光會寫名字是不會知道那些有趣的事情的。」
「這樣啊,那——」
就在這時,亭外傳來動靜,小傢伙一轉身,見走來的是見孟秧兒,便倏地停住話頭,沖他爹飛奔而去。
「你一天叫柚柚讀書,把他變成書呆子,看我依不依你?!」孟秧兒將孟柚柚的小身板往他前面一翻,然後從他背後卡住他的胳膊,一把將他架到自己的後脖頸上,喜得孟柚柚大笑不止。
「哥!」孟稻兒鮮少白天見到孟秧兒,多年來,他一向是晝伏夜出。
兄長每次找來都是開門見山地要錢,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結果孟秧兒卻反常地抓起木盆中的穀子加入餵鵝的行列。
「聽娘說你和新知州走到了一起?」孟秧兒的語氣漫不經心,他一手扶著兒子,一手又抓了一把穀子,向水池裡懶懶散散、一陣多一陣少地撒去。
「你別聽母親胡說。」孟稻兒看了看哥哥和侄兒,不愧是父子倆,兩個人彷彿都是在看烤鵝的眼神。
「那前陣子你為何天天往府衙跑?」孟秧兒很少這樣正正經經地說話,他對一切,甚至對自己的人生都是非常敷衍、潦草的,沒有任何追求,最近,甚至唯一喜歡的賭博他也漸漸提不起興趣來,「我聽你嫂嫂說,這幾天你還專心致志地給他做衣裳,我是你親哥,你給我做過衣裳麼?他又不是你稀罕的那小子,你幹嘛那麼來勁兒?」
「我都說了不是!」孟稻兒望向那些還在仰望著他們的白鵝,臉上熱辣辣的。
「那你是做給那小子的?」離去的祝鶴回,在孟秧兒口中,從來都是那小子,「別等了,如果他還活著,怎麼可能不來個信兒?」
聽到不想聽的實話,就像被針扎。孟稻兒一陣心痛,祝鶴回遭遇不測她不是沒有想過,可只要沒有確定的訊息,她就是不想死心。若不是姑娘家獨自出行不便,有時候她甚至想親自到京城安都尋他。
「嗯,我也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再過幾個月我便會擇個有緣人嫁了,再不做哥哥的包袱。」
「唉!」孟秧兒將兒子從肩上拽下來,裝生氣地嗔怪她,「我何時說過你是包袱,你若是不想嫁,就跟哥嫂過,沒事。」
「你不怕街坊笑話麼?」
「誰他孃的管那些街坊,我孟秧兒從不理那些人。」他一腳抬到欄凳上,「再說了,爹是最偏心的,留給你的嫁妝比留給我和母親的都多,你不嫁人,佔便宜的還不是哥。」
聽到哥哥說粗話,孟稻兒不禁皺了皺眉。
不怨她哥哥愛抱怨,她的嫁妝確實更多,孟家將近一半的鋪子和田產都記在她的名下。
「不論你想嫁誰都可以,哪怕是飛魚臺的大當家哥都沒話說!」孟秧兒見鋪墊的差不多,便將見妹妹的目的說了出來,「不過新知州不行!」
孟稻兒聽哥哥的語氣,堅決中帶著憤然和嫌棄,她雖沒有嫁給祝知州的意思,但還是很好奇原因,便問,「祝知州一表人才,我們簾州城誰人能與他比!哥哥為何如此反對?」
「聽哥的,不要問那麼多。」
「母親呢,母親那邊我如何跨得過去!」她根本不敢告訴她母親祝知州求娶之事。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聽孃的話了?」孟秧兒瞭解妹妹的脾氣,她不願,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休想讓她點頭;她若想,十頭牛也別想拉回。
「我不想讓她總是為我操心。」
「那就選別的男人。」
「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孟稻兒越來越好奇,到底是為何哥哥會這麼反對。
「你明知道,新知州不是你傻等的人——」孟秧兒頓了頓,「而且,他只愛狂野將軍。要嫁人,就該嫁個疼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