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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地向我眨著呢。她笑了,在向我說著什麼,我聽不到啊。我已經站在這島上的最高點了,我已經將腳尖都站痛了,為什麼我還是聽不到她在對我說些什麼呢。我想哭,可試了,只能從嗓眼中發出不清的“嗚、嗚”聲,卻怎麼都掉不下淚來。連淚都沒有,能叫哭嗎。我終於癱坐在這塊大石上。

如果我不是看到小雷而走開那幾步,我應該能扶住後仰的小米的;如果我的腳步起動得更快些,我至少能用手臂接住仰落的小米的;如果我跑得更快些,我應該能將小米更早些送到醫院的。可是我這一切的一切,我都沒有做到。

小米死了,她去了天堂。我想我死後肯定進不了天堂,也沒有資格進,所以不會再傷害她了,她已經為我的愚蠢奉獻了年輕的生命,我難道還會再追到天堂裡去傷害她嗎?我寧願死後下地獄,那才是我應該去的地方。

昨天溫姨從小米的櫃子裡給我拿出了一個精緻的檀香木盒子,裡面是小米的遺書,幾件首飾和幾張存摺。她已經早就為她的後事做了很詳細的安排,房子送給鼓浪嶼區政府,納入公共資產作為文化遺產保護起來,存摺裡的錢不論還剩多少,都給溫姨。遺書的最後要求將她的骨灰撒在環鼓浪嶼的海里。

那是怎樣的一種場景啊,看著小米灰白色的骨灰伴隨鮮花一點點地落入這平靜的海水裡,瞬間只有鮮花漂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隨著船行向後漂去,我禁不住淚如雨下。從古到今,這碧藍的海水中不知道湮沒了多少軀體,有“國姓爺”為國捐軀的將士們,也有解放戰爭時的英勇烈士們,這些都能一代代地口口相傳下去。

有誰能記得小米這單薄瘦弱的女子也將對鼓浪嶼的摯愛永遠地留在了這裡?我不敢想了。但我知道,至少多年以後肯定有個花甲老人會經常來這裡緬懷她的,那時的他已經被一生的自責折磨成腐朽老木,只能靠不停地施善和祈禱來乞度餘生了。

眼前的鼓浪嶼,正像一艘大船在水波中起伏。各式各樣的房子隨著山勢交錯著密佈著,樹木蔥鬱花草繽紛,海岸曲折逶迤金沙交輝,日光巖奇峰突起,群群海鷗騰飛,好一幅鮮豔奪目的海島畫啊,可這一切小米都再也看不到了。

我清楚地知道她是非常喜歡這生她養她的小島的,她經常說這裡就是一個海上的大花園或者是一條巨大的綵船靜臥在海面上,她要一生一世都生活在這裡。她非常希望我能和她在這美麗的地方相親相愛的度過一輩子。可我呢,為了我所謂的理想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選擇了逃避,天理難容啊。

從山上下來,已經是凌晨一點多,行人已經很少,看到我頂著個大腦袋瓜子跌跌撞撞地走著,都投來詫異的目光。看吧,看吧,我已經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苟活在世上還在乎什麼狗屁形象啊我,於是我傻笑著向他們揮手致意。

在一家小賣鋪前停下來,翻翻錢夾,還有錢。我拿了一張百元票子拍櫃檯上,“拿酒來!白酒,最好是北京二鍋頭!”

賣東西的小妹吃了一驚,但很快反應過來,還真有二鍋頭,按照我的意思開啟了遞給我。接了酒,我仰頭便向肚子裡猛灌下去,一下子嗆得將入口的酒低頭噴在地上。小妹將找的錢遞給我,我大笑著揮手說不用找了,在她的答謝聲中我提著酒瓶走了出去。

到小米家門口的時候,我還是沒有將酒喝完,準備提上樓去慢慢緬懷著小米慢慢喝吧。鐵門沒有上鎖,看著家裡亮著燈,我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溫姨和小雷坐在廳里正在談話,被我的突然撞入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我。肯定他們看我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正著急呢,見我平安回來,都鬆了一口氣。

小雷站起身來,對我以斥責的語氣說:“你幹什麼去了?溫姨我們都快著急死了,你知道不?”

“你別管我!”我朝他揮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