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身後還跟了一個少年。十八九歲的樣子,面容絕美,卻帶著一股青澀。他有些扭捏地拽著女孩:“還是不要了,被別人發現是要挨罰的。”
小姑娘一如既往的豪爽。一把抓住少年地手。邊往裡拽邊說道:“怕什麼?這裡幾百輩子都不會有人來的。他們都說這裡鬧鬼,誰也不敢過來。不過我發現這有好大一棵桃樹。你看,都結果子了呢。塵哥哥,你幫我上樹去摘,好不好?”
結果子了?這麼快?我疑惑地抬頭看了看,赫然發現枝椏間果然藏著許多青澀地果實,不過……碧桃的果實能吃嗎?應該會澀地要死吧。
眼前閃過一抹湖藍,卻是那少年一躍身,上了樹,小姑娘在下面手舞足蹈的指手畫腳。我一轉頭,剛好和攀在枝椏間的少年照了個正臉。這……這……方才他在樹下,我看得不真切,現在離得這麼近,這種眉腳微微上挑的肆意,這種嘴角微微上揚的驕狂……這是阿塵嗎?可長的並不一樣……簡直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
我這邊還在愣神,少年摘了幾個已經躍了下去,笑著遞給在樹下等他的小姑娘:“給你。”
“塵哥哥,你真好!”小姑娘絲毫不知避嫌的撲上去親了那少年一口。
就算從樹上都能看得到少年飛速變紅的臉:“甯妹妹,午休的時間就要過了,你還是快回去吧,不然夫子要罵人的。”
小姑娘歡天喜地的一點頭,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我看那少年望著小姑娘小時的方向,久久、久久的佇立在樹下,還以為他是在回憶跟小情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捂著嘴偷笑了幾聲。
那少年終於決定離開,我在他提腳的一瞬間聽到一聲冷哼,陰涼涼的,方才還靦腆青澀的聲音變得輕蔑不屑:“大將軍的獨生女嗎?呵……”
我出神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然覺得那個神仙說的也許很有道理。
之後那小姑娘與少年經常跑到這個院子裡來相會,他們有時會聊天、遊戲,有時什麼也不做,就只是靠在碧桃樹下看書、睡覺。
小姑娘的身量在漸漸抽長,已經變作一個嫋嫋婷婷的少女,不變的只有那雙永遠如彎月般的笑眼。那天就如她第一次出現在這個院子裡一般,她歡跳著抱著桃樹叫道:“我要嫁給他了,等了這麼久,我終於要嫁給他了,你替我高興嗎?我會是最美的新娘,我們會是最幸福的夫妻,老天爺會把上輩子欠我們的統統都還給我們。”
五味雜陳的看著樹下的少女,我試著想要告訴她那個少年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單純……可是她既然看不見我,有怎麼可能聽得到呢。
於是我眼睜睜的看她跟著那個隨少年一同出現的丫鬟離開了,眼睜睜的看著那少年一如往昔般久久的注視著她消失的背影,眼睜睜的看著少年像是做出什麼決定一般,握著拳說道:“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這個世道好了。”
那之後……很久、很久,他們都沒有再來這個小小的院落,桃花開了、又謝了。
在枝頭壓滿潔白的雪花時,他來了,只有一個人……沒有她。
少年已經蛻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眼中再也見不到算計,有的只是深不見底的黑。他提了一壺酒,默默的坐到樹下,一杯一杯,慢慢的喝。凜冽的北風帶起浮雪,嗚咽著掃過枝間的同時,將雪花緩緩撒到他的杯中。潔白瑩潤的雪,轉眼間沉入杯底,與那辛辣苦澀的酒融為一體。
他喝得很慢,一壺酒,從午後一直喝到了月上枝頭,這才撣撣衣服,站了起來。轉過的臉上帶著朦朧的紅,他仰起頭,眼中是不曾見過的掙扎與痛苦:“你會……恨我嗎?”那聲音如最鈍的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割著我的心……我知道,他在問的、不是我。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