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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我不知道,對我們感情並沒有影響,她的薪水豐厚,不是她的罪狀。」

「人家會說你高攀。」母親責怪我。

「高攀有什麼不好?」我如丈八金剛。

「她恐怕不會依俗孝敬公婆。」母親絕早便擔心這種事。

「這我不敢肯定,但我認為她不是那種跟公婆斗的小女人。」我笑說。

「她是不是很冷漠?」母親一憂未平,一憂又起。

「當然不是。」我向她保證,「她可愛極了。」

母親還是疑幻疑真。

我對秀升像一個普通女子一樣,不因她的才華而有任何影響,我們不同行,無從比較,朋友之間只要互相支援關懷,而不是競爭。

我們有許多共同的興趣:喜歡聽音樂,穿運動服、旅行、畢卡索的畫、淺水灣、釣魚。

她很欣賞我,尊重我。照說我們可以有進一步的發展,但我是個保守的人,到某一程度,竟不知何去何從。也好,我們有含蓄的友誼。

往往把車開到郊外,兩人緩緩散步,便可消磨一兩個小時。

對於這個朋友,我再滿意也沒有。

她姐姐姐夫自紐約回來,她約我一起出去見面。

我有點緊張,是紐約客呢,並且他們絕不是唐人街人馬。但我警惕自己:要自然,要有真面目,不作偽裝。

秀升的姐姐是個很風趣的女人,比秀升尖銳,換一句話說,沒那麼可愛,但是也懂得適可而止,不致於引起不愉快的事。

她先批評香港人:「愛充,愛撐場面,愛把荷包反轉給人看。事情還沒三分光,愛嚷嚷的人多著,車子比屋子還大,屋裡像狗窩,客人都在外頭見面。人人腕戴金錶,喝最好的拔蘭地,加冰。真怪不可言。」

我看秀升,秀升看我,大家一起笑。

她姐姐看看我,「小夥子,你倒是兩樣的,你好,不做作,不虛偽,不奉迎。」

我忍不住說:「我在公司裡,也是很古怪的。」笑。

「私底下這樣率真,已經不容易。」姐姐護我。

我說:「就算我有那麼多好處,也配不上秀升,她真的太能幹太聰明。」

姐姐說:「我也聽秀升說你們這裡特別多寂寞而能幹的小姐,因為男人對她們不放心,在外國就不會有這樣的箏,男女之間,只要情投意合,便可以結為夫婦,倒是不論其他。」

「在這裡,專業人士的社會地位永遠要高出許多級!」我說:「如果秀升是男人,不知有幾許女人圍著她。」

秀升並不作任何置評。

她姐夫插嘴說:「在外國也不見得天下大同,總有一小撮特別勢利的人或是特別大方的人,我們很高興秀升有你這麼一個朋友。」

我鬆一口氣。

連這麼挑剔的姐姐都沒有異議,我可以放下一顆心。

秀升說:「我自小主觀很強,他們也管不到我,不過家人總是家人,血濃於水,兄弟姐妹,到底是不同的。」

端木問我與她進行得怎麼樣。

我說形勢大好。

「好成怎麼樣?擁抱接物沒有?」

「你這個人實在太鄙俗!」

「你說,」端木不服氣,「那一對戀人不擁抱接吻?跟你說老實話,你反而教訓我。我試問你:孩子是怎麼生下來的?難道又是我下作骯髒?」

他有他那一套道理。過很久,我說:「沒有,我們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打算柏拉圖到底?」端木冷笑。

我搔頭皮,「我不知道如何吻她。」

「神經病,」他如做我的藝術指導似的,「一把拉過來吻下去別亂純潔好不好?我才不信你是個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