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杜澤山,雙手揪著杜澤山的領子,狠狠地說:“杜澤山,你給我聽好了!要是再讓我看到你接近凱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他逼近杜澤山,一字一句地對他說,“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鄭凱文,那麼我也告訴你,”杜澤山反手抓住鄭凱文的衣領,我忍不住上前一步,就聽見杜澤山說,“你以前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加倍地還給你,不對,應該是十倍,二十倍,甚至一百倍。我保證讓你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什麼叫生不如死!”
“夠了!你們都夠了!”鄭凱悅上前拉開兩個人,瘋狂地喊道,“我誰都不跟,你們都不要再吵了,我受夠了,我現在誰都不想看到。”她一扭頭,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凱悅。”我看情形不妙,急忙拉了鄭凱文一把,跟著就追了出去。
穿過那像雞腸子一樣的過道,我看到鄭凱悅踩著高跟鞋飛快地爬上樓梯。鄭凱文三步並兩步地快跑上去,等到我追上路面的時候,才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毛毛雨。
鄭凱悅正要衝出馬路,立刻被鄭凱文拽住。
“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鄭凱悅拼命地掙扎,掙脫了鄭凱文的手,向馬路對面飛奔而去。她的頭髮很快蒙上了一層水,溼漉漉地貼在臉上。妝也花了,五官也變得模糊起來了。
突然,我感到一陣冰冷的風吹過。扭頭一看,一道紅色閃電飛馳而來——那是一輛時速至少有一百二十碼的跑車。
“凱文!”我下意識地喊道,同時向前邁出了一步。
“別過去!”在我身後,另一個聲音高喊道。
紅色跑車閃電般從我眼前飛過,濺起的水花蓋過了我的腰線。
我緊閉著眼睛,伸出的手指剛剛觸及到鄭凱文溼漉漉的胳膊,就感覺他一把將我緊緊抱住了。而與此同時,那陣風掀起的氣流令我那被雨水打溼的頭髮緊緊地貼住了頭頸,涼意順著我的脖子一直滲透到脊椎裡。
細密的雨絲在我眼前織成一張網,隔著雨網我看到了杜澤山。
他站在距我們一步之遙的地方,保持著伸出右手去捕抓的僵硬姿勢。很久很久,他才終於放下了手。他的眼睛裡有震驚、恐懼……也許還有更多我無法解讀的情緒。那些難以描摹的情緒從他的眼睛裡蔓延出來,逐漸流遍他的全身,使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寒冷和恐懼。
我不明白杜澤山是怎麼了?
他是在害怕什麼?還是在憤怒?抑或是感到了疼痛和懊惱?
他居然在發抖。
紅色跑車已經消失在寂靜無聲的巷子裡。車子開過的地方,雨水積滿了一個小水坑。鄭凱悅仰面倒在路上,長髮散落一地,血順著她的身體慢慢地流出來,染紅了裙角,染紅了她雪白的手臂……
“凱悅——”
除了一片紅色之外,我什麼也看不到。
原來天長地久不過是謊言一場(1)
手術室的燈亮著,紅色,又是紅色,血一樣的顏色。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即使你一遍一遍地聽說,但不是親身經歷就永遠無法體會。在兩個小時之前,我並不知道死亡到底意味著什麼。而現在,我卻希望我永遠都不知道。
鄭凱文坐在手術室前的長凳上,從鄭凱悅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開始,他整個人就封閉了起來,就像一幢小房子,儘管你看到外面仍完好無損,但裡面早已破碎不堪。我辦完手續到回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他還坐在那裡,甚至連姿勢都不曾換過。如果不是他偶爾還會眨眼,我一定會以為坐在那裡的僅僅是一具軀殼。
“凱文。”我輕輕地坐在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他終於鬆開緊緊交錯的十指,慢慢